爹為國為民,明知不可為而為,娘又何嘗不是為爹棄生死不顧?秦親王頷首道:“也是,不然她不會攜你同去,若然她真信了我必託我照看於你。”
夜悄悄,月兔西斜。在唯餘風聲蟾蜍低叫聲的寂靜中,秦親王看著棲雁陷入了沉默,這個孩子當真聰明,短短數日已弄清了始末,刻骨深仇卻仍能不失理智,了不得呢,只是……揚起淡淡的笑,昕兒,你卻要頭痛了。“為何恨我孃親?” 半晌棲雁啟唇,用一般平淡的語調,若不細聽,覺不出在說那個恨字時的微微波動。愛則願其生,恨則欲其死。她不問你為何設計,為何故意陷害,使得我娘命喪關外!而問你為何恨我孃親?恨一個不會妨礙你分毫的人。“我從未恨過你爹孃。”秦親王卻緩緩搖頭,他道:“雖則與你爹關係不近,卻也曾敬他一心為公無半點私利野心,雖則我早心有所愛,也曾震你娘女中英傑,用情至深。”
棲雁挑眉,她未忘十數日前眼前這個如今平和之人是如何譏諷自己父母的。
秦親王似看出她心思,笑道:“我未虛言,就是祁烈雖則他後來用了那麼多心計,但也絕非是在始與你爹結拜時就存了不堪的心思。”的確,人生若如初見。曾經,或許真的有過肝膽相照,有過赤子之心,只是卻慢慢在鐵騎兵刃,權謀爭利中變了質。
“祁烈所為皆為其野心,我所為卻只為一人。”“是…皇后?”棲雁思及上回所聞,試探道。“她不是皇后!”秦親王難得又顯出激動神色,喃喃道:“她只是我的櫻瑤,我掌中的珍寶。”
棲雁看著他痴狂的神色,雖明曉其武功盡廢還是不自覺後退一步。“櫻瑤她溫婉無爭,與你娘一見如故,引為知音。但她卻不得不看著自己的夫君對結義兄弟的妻子她的好姐妹露出迷戀的神色,她心中的酸楚有幾人能知?”秦親王瞳中竄著火苗,“所以在我知曉祁烈欲透過楚非(楚老親王名字)那個笨蛋勾結鎢啟昊來陷害我時便將計就計乘機將秦家財勢由明轉暗,可憐櫻瑤始終不知她枕邊的好夫婿不但對朋友之妻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更要出手對付她的親哥哥削弱她孃家的勢力!”“哼!他到會一石二鳥,既對付了我,再轉身挑撥人家夫妻關係。”秦親王冷笑,“故而我便助了他一臂之力,替他做得更徹底了點,將你娘已知曉出關之事傳到了鎢啟,替櫻瑤拔去眼中釘!”
“我收回之前的話。”棲雁低著頭冷冷開口,“秦昕他與你並不同,他雖傲視天下卻不會自以為是。”秦親王挑眉。“你怎知娘我她乃皇后的眼中釘?”棲雁笑的諷刺,“不過是你自己滿腔忿怨無處發洩的藉口罷了。”“胡說!”對秦親王的激烈棲雁不為所動,“我並不瞭解皇后,但卻很瞭解自己的孃親,得她贈琴之人絕不會這般膚淺浮淺。”轉身,問明白想知曉的也該離去了。“你…果真喜歡昕兒麼?”背後秦親王又恢復了淡淡的語氣。勾唇,素影輕逝,清朗之音消散夜空。“我…望不曾。”秦親王跌坐回藤椅,臉埋入消瘦的雙手中。藉口麼?......“哥,你為何這麼做?”素來溫婉的芳容透著寒冽之氣。“櫻瑤,你在說什麼?”狀似不解,滿面無辜。“哥,你休再作出無辜的模樣了,寒月她…是你騙她去關外的,可是?”
“……”緊抿雙唇,低頭無言“為何?你究竟為何這麼做?!”是不敢置信,是深深悲涼,是沉沉心痛!
“為何?櫻瑤我全是為你!你難道不知,你那好夫婿……”“住口!”怒氣,從未有的怒氣。“櫻…櫻瑤?”“你也罷,祁烈也好,你們都是在為自己的私心找藉口!”“櫻瑤……”“大哥,你是我自幼敬愛的兄長,可……”那鹹鹹澀澀滑落的是何物?“櫻瑤?!”瞳孔收縮,滿是驚痛,“你…哭了?”偏開對方顫抖的手指,素手執袖抹乾淚珠,“我再不會為你們落淚了。”
“櫻……”“你不值得,他…亦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