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呢……
親口將這段往事說出,怨氣彷彿也散了些,又見尤清洄面上呆滯,似是潮水褪盡過寂的苦岸,悽廖,蒼悲,頹唐,說不盡的絕望……
好像真的不記得這些前塵往事一樣……
不過這才更可恨,將人害得這樣慘,他自己卻若無其事的抽…身離去,乾脆的忘了個乾淨,徒留局中人痛苦追悔了很多年……
那麼 ,他呢,又是著了什麼魔……
不,尤清洄不信。
記憶可以忘,性格也是可以翻天覆地不一樣的麼?
若是他的記憶完全,他便可以理直氣壯道:一定不是我。
偏偏他忘了……
是不是,一個人,真的可以改變這樣多……
“澍兒沒死。”殷傲遺突然道,語氣又冷又淡。
尤清洄驀的回了神,帶著說不清什麼感情的神色諤然望著殷傲遺。
沒死?
還活著?
活著的……
尤清洄啟了唇,卻不知從何說起,半晌才啞著嗓子道:“他,好不好?”
殷傲遺神情又冷了些,又隱約帶了點譏誚,“託你的福,好得很。”
尤清洄的思緒又混亂了,甚至分不清現今是虛幻還是真實。一會兒腦中似乎真的浮現出一張孩童的臉,分不清面容。一會兒彷彿又看見一座規模宏大壯麗的府宅,又看見很多人……師父,恭叔,原生,浮生,羅度…顧松知……他…他小時候,他小時候……
尤清洄呆了呆,像是想起什麼,惶急下,竟一把揪住殷傲遺衣角,“你說,那個傅,傅連豔什麼樣子的?”
☆、二七章?深陷魔障(修)
要說殷傲遺今日出門也真是帶了傅連豔小時畫像的,他原也打算將當年一事攤開來說,只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預料。帶著樵夫指證的畫像,也是為了防止尤清洄狡辯。他也確有先見之明。
幸而方才跳入河前記得將畫扔在岸上,這會兒也還好好的在那兒躺著。只是見尤清洄狀若癲狂的模樣,還是不禁皺了眉,“你又發什麼瘋。”
尤清洄揪著殷傲遺衣角,執著道:“快告訴我他是何模樣?”
殷傲遺冷冷道:“你自己是何模樣還要別人告知麼?”話間,已是精準的找到了畫像所在位置,指尖微點,畫便入了手,隨手扔給了尤清洄。
尤清洄幾近顫抖的開啟了畫,藉著微弱的月光細細描摹畫上之人,大概六七歲的稚齡,笑得也純真。光線不足看得雖不甚清晰,但也足以識別出人,尤其這人如果真是他小時候。
但是,尤清洄卻不確定。覺得眼熟,又看著陌生,仔細一回想,腦海裡一片模糊,完全記不起小時候模樣。
怎麼回事……
尤清洄怔怔的看了良久,驀的將畫胡亂塞還給殷傲遺,扭頭竟是往河邊衝去。
殷傲遺反應極快的扭住了尤清洄的胳膊,一把將人抓了回來,掐住尤清洄瘦了一圈的下顎,眼神冷冽,“還嫌泡的不夠?”
尤清洄半垂了眸子,沉默良久方道:“我忘了。”
“什麼?”
尤清洄輕聲,“我忘了我七歲時是何模樣,似乎有記憶以來便是這個樣子。”
殷傲遺怔了怔後,不禁惱怒萬分,他竟是謊稱將能證明他身份的事情都忘了,甚至自己的樣子!周圍溫度驟降,殷傲遺手上又加了幾分力,“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偏偏你就將你做的那些陰險毒辣的事忘光了?你一句話將當年之事推脫的一乾二淨,以為這樣便能高枕無憂了麼?我殷傲遺認定的事可還容得了你狡辯。”頓了頓,又道:“我還真是高估你了,你說,你怎麼能這麼賤?”
尤清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