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今晚還回府幹嘛,就在家裡住下吧,之前你住的房間一直給你留著呢,再說你都多久沒見阿母了。”孫翊埋怨道。
孫權本打算先將三弟送回家再回將軍府去,之前孫策統領江東時他和家人住在同一個府邸,在孫策去世的當晚就被眾人擁著入住將軍府,這是為了正江東軍心民心。
孫權略有遲疑,他雖然有著原主的記憶,但是心裡總是有些彆扭,自己畢竟不會跟原主一模一樣,總會有些異常,再加上母親對孩子獨有的直覺,生怕吳太夫人看出點什麼東西,幸好自己這整個江東甚至整個漢朝都難再找第二個出來的碧眼紫髯如鐵證一般,足以說明自己的身份,於是孫權決定先去拜見阿母,至於留宿之事到時推脫過去就好。
既然是遲早要做的事情,那就沒有拖延的必要。
吳太夫人坐在榻上,問:“仲謀既然有事,怎麼不第一時間請教張子布?”
見孫權如木頭人一般呆坐,吳太夫人又問:“需要調動士卒時,既然公瑾不在,為什麼不去找德謀?”
孫權乾笑幾聲,也沒有回答。
吳太夫人嘆氣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也有你們自己想做的事,這些老臣我都派人安撫過了,他們可能有很多你不滿意的地方,但都是站在咱們孫家的立場,你如今也是做君主的人,屬下只要有值得用的地方,何必因為他身上其他地方你不滿意,就棄之不用呢?”
這個道理孫權心裡清楚,他的應對措施也有些極端,他對老臣的冷落,固然是不想因為他們而受到掣肘,但完全不理睬必然是錯誤之舉,母親確實幫了自己大忙。
在談完正事後,吳太夫人照例又開始絮叨二兒子的親事,孫權左顧右盼想要藉機遁逃,正巧進來個孫家老僕,顯然是有事稟告。
孫權的舉動怎麼逃得出吳太夫人的眼睛,其實她也能看出來兒子與之前有很多迥異之處,但吳太夫人覺得這是長兄遇刺一事對他打擊太大所致,看著對老僕頻頻使眼色的孫權,吳太夫人心中暗笑,板著臉繼續說教。
“太夫人,周公瑾將軍到了,他說天色已晚,明日再來拜會太夫人。”
孫權碧眼一亮,對著母親露出諂媚的笑意,在看到母親不耐煩地擺手後,他轉身就向門外快步走去。
吳太夫人冷哼一聲,剛想躺下休息,又看到孫權停下腳步突然回頭,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後,這才消失在自己眼前。
吳太夫人對著孫權坐過的短席看了良久,無聲地笑了笑。
……
孫權遠遠地望見一支旗幟鮮明的軍隊,為首英將龍行虎步,氣宇軒昂,待軍隊臨近後才看清英將樣貌,儀容秀麗、唇若點朱,如此一個資質風流、胸藏天地腹穩乾坤的英將,正是以“奔喪”為名趕來吳郡的周瑜。
兩人之前已經好久未見,一時間久別重逢的歡愉和親眷新喪的悲傷一齊湧來,笑著擁在一起,各自的眼角都掛著幾滴晶瑩。
待二人心情平復下來,周瑜把著孫權的胳膊:“壯了,也高了。”說完笑著就要行拜禮,孫權連忙拉住:“兄長你怎麼和君理先生一樣,難道權做了江東主君,你我就不再是兄弟了嗎?”
周瑜笑著搖頭:“總歸不是以前,現在是將軍樹立威望的時候,君理先生想必和瑜是一樣想的。”
孫權也懂這樣的道理,但這稱呼由兄弟到君臣容易,從君臣再回到兄弟卻是難了,“兄長說的有理,但以後你我二人時,你還叫我仲謀便是,一如從前那樣,親切隨便些。”
“我怕說慣了以後,大庭廣眾之下也‘仲謀’、‘仲謀’起來,張子布等人非要彈劾不可,而且將軍對瑜還是這樣稱呼也不太合適。”
孫權連忙打斷他:“兄長萬不可這樣說,張子布定不會彈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