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市的傍晚,天海一色,金韻瀰漫。
文玩街,養德軒,左賓再次到來,讓這位撇著八字鬍,五十來歲的掌櫃心頭一愣。
他對左賓很有印象,此人與風家小公子有交集不說,自身也是鑑寶天才,就是上次給他的心理壓力不是一般大。
掌櫃連忙給左賓奉茶,他笑呵呵說道:“公子,上次墨玉佛頭和端硯,您可滿意?”
“挺好的。”
不常抽菸的左賓給掌櫃遞過去一根菸,然後,他笑望著眼前男人:“實話說,我沒想到掌櫃的,還和杭市文玩圈子有一腿。”
杭市水貨開門見山,這話聽得掌櫃臉色一變。
“公子這說的哪裡的話?幹咱這一行都知道,古董可以在江湖倒爺手裡折騰,可有家有鋪的玩主,隨意聯絡另一個區域的玩主,會被本地圈子排斥的。”
聞言,左賓微笑頷首。
“掌櫃要這麼說,那請問…您勻給風清世的紅玉金肚玉彌勒,究竟是從哪裡收來的?”
“蘇省劉晏大墓?”
不等掌櫃再解釋,左賓當場張了口。
“嗯?”
掌櫃瞳孔緊縮:“公子…”
他道了一聲公子,但沒有接下來,而是想聽聽左賓的言外之意。
“掌櫃倒是謹慎,好吧,我就直說了,我是左尚田的兒子。”左水貨聳肩道:“老左和你們的生意,我想續上。”
來時左賓就想過了,老左和杭市文玩圈的秘密生意,連他這個當兒子的都不知道,指望在言語上試探出這個掌櫃,太難。
他不得不先入為主,明面上已經和杭市文玩圈的沆瀣一氣,來讓掌櫃放鬆警惕。
怎料左賓話落,掌櫃的眼神突然認真起來,他直視著左賓,好像看待…傻子。
是的,看待傻子的眼神。
試探錯了?
左賓心裡一沉。
“左尚田?左公子不好意思,我並不認識您的父親。”
果不其然,掌櫃徹底合了口風,他微笑道:“左公子,您還是看看我們店裡的老貨吧,要不養德軒就打烊了。”
“真特麼點背。”
左賓眼神陡然陰沉,他深吸口氣,緩緩起身走到盛放文玩的櫃檯,但這次,左賓失望了。
櫃檯上不到十件老貨,都是在市場上流透過的…所以,他失去了以新出土冥貨來威脅掌櫃的機會。
左賓嘲弄道:“掌櫃的反應挺快。”
掌櫃的冷笑出聲:“畢竟要開門做生意,總得吃一塹長一智不是。”
“是得吃一塹長一智。”
左賓肯定道,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對掌櫃微微頷首:“那…再會。”
“再會。”
左水貨身後,掌櫃的眼中滿是寒意。
……
夜幕滑到子時,頗具中西建築風格結合的廈市文玩街,除了幾間深夜清吧,其餘店鋪都清淨下來。
距離養德軒不遠的一處清吧二樓,將安全帶開回酒店的阿賓,來了個回馬槍。
掌櫃傍晚的態度很明顯,他絕對認識老左,且與杭市文玩圈關係不淺,但自己低估了老左與掌櫃、與杭市文玩圈的某種契約。
這種契約,哪怕是團隊成員中最親近的家屬加進來,都會讓他們徹底懷疑。
但不打緊,自己已經打草驚蛇,何不看看蛇的走向?
他預感,今晚燈光搖曳的養德軒,並不平靜。
“零點一刻了。”
左賓看了眼時間,來到這間清吧已經三個鐘頭,不知品牌的紅酒涼飲灌了好幾杯,就連笑容溫婉的老闆娘,都看了自己好多次。
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