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泰與左賓商定好明日出發時間,便帶著兒女離開古殿。
三人一走,坐在大堂太師椅上的左賓,雙目直勾勾盯著院門,手指不自覺顫抖,再不復剛才的淡然。
他的確有點兒蔫兒。
說到底,自己的賭運在赤金走龍那裡。
它樂意發善心,提醒自己一句,要是懶得開口,自己唾沫星子吐成水塘,它就不見得多說一句。
想剛才自己牛皮吹得滿天響,左賓捋著眉頭,來到後堂。
“跟各位商量個事兒。”
左賓搬來凳子坐下,打量著家裡為數不多的真品,包括前兩天從文玩市場三百塊淘來的清初八五品銅鏡。
黑夜中,左賓將交易會上發生的一幕幕如實道出,他最後皺眉道:“萬事俱備,只欠赤金走龍開口,你們給支個法子。”
“掌櫃賭得可真不小!”
左賓話落,玉柱算盤當即回以嘆息。
“除了磨洋工,掌櫃不妨以暴力應對唄,反正這活,掌櫃的門兒清。”
下一刻,一道冷笑聲傳來,是閃爍著清幽光芒的水龍青花瓷。
這玩意兒之前是不屑和左賓對話的,甚至左賓威脅,再不說話就砸了它,它都會高傲地保持沉默。
家裡就那麼幾件真品,它知道左賓捨不得。
現在它保持不了姿態了,主要是鋪子裡已經沒了龍紐印的寶氣,估摸著左賓已經甩出手,成了暴發戶。
暴發戶一般是不講道理的,它不得不給點兒面子。
“還以為你能立一輩子貞潔牌坊呢。”
望著水龍青花瓷,左賓樂得一笑。
“可要說暴力…在交易會上,我覺得那傢伙不像是能曲意逢迎的主。”
腦海中響起赤金走龍霸氣的聲音,左賓感覺這個法子並不靠譜。
再說他是玩主啊,真要毛裡毛躁對文玩暴力試探,一個不慎,可就不是心疼那麼簡單了。
櫃檯上,水龍青花瓷聞言,冷哼一聲。
它覺得自己有被內涵到。
“那我們就別無他法了。”
玉柱算盤等文玩相繼發出嘆息聲。
這就別無他法了?
你們這幾百年活得這麼寡淡嗎…左賓擺了擺手:“我再想想辦法。”
……
夜色深得沉醉,躺在床上,左賓眉心皺出兩條陰影。
某一瞬間,他驚坐起來,空洞的雙眼逐漸聚焦起神色。
暴力肯定是沒法兒暴力,好言相勸,赤金走龍也懶得聽,那自己投其所好呢?
赤金走龍需要什麼?
目前他所知道的,赤金走龍是大唐文物,上世紀七十年代丟失,可這點兒線索,很明顯不夠。
左賓想到便做,他開啟電腦,調查起赤金走龍的史料,螢幕的亮光照得他臉龐一片熒白,不知過了多久,左賓終於提取了一個可能有用的資訊。
當年,十二條赤金走龍是同金冶煉。
“同金冶煉,丟失,問什麼都不開口?”
合上電腦,左賓呆呆望著房門,似有所悟。
……
天亮,這位古殿的新掌櫃翻出去家裡的欠條,挨家挨戶給人家還債去了。
自己手裡有了錢,虞家那頭的事兒再說,這一屁股賬,他先處理乾淨。
忙活了大半天,就剩下賈天堂的欠條,思前想後,左賓還是沒好意思去醫院探望,只是透過銀行卡轉了賬和安慰費。
要是賈天堂再看到自己,怕是要徹底嘎了。
下午四點,虞家準時來古殿接左賓去機場,只有一輛黑色轎跑,除了司機兼保鏢,虞家正主分別是三爺虞泰和女兒虞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