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時日,也會讓人輕鬆許多。”
柳雁並不太信神鬼,可親生母親過世後,她稍稍長大了些,父親告訴她母親在天穹看著她,她也信了。那時別人說她沒娘,可她堅信自己是有的。
哪怕是如今,她也相信母親仍在天穹看著她和哥哥從小豆子變成小大人,從未離開。
齊褚陽陪著她一路往上,衣裳都快溼了半件,才登頂了。累得柳雁只差沒直接趴在山門前,喘氣道,“佛祖一定要顯靈!”
因步子太慢,家人都不知去了何處。柳雁乾脆去找那傳說中如靈藥的活泉,準備舀滿水給祖母帶回去——順便再洗淨臉和手,再去拜見佛祖,以示尊敬。
兩人很快就找到活泉,只是前面人很多,來來往往進進出出。柳雁一股腦就往裡擠,齊褚陽忙護在她前頭,一起往裡擠去,費了過五關斬六將之勇,才終於到了前頭。
齊褚陽將竹筒裝滿水,旁人已在接水在池子外頭洗臉。
泉水溫潤,撲在臉上分外舒服。柳雁拿帕子擦乾,發還有些溼潤貼在臉頰上。被泉水潤澤後的臉,更是紅撲俏皮,豔麗無比。看得齊褚陽心如擂鼓跳著,拿了沉重的竹筒又帶她擠到外頭。這一出來,才發現方才一起進去的下人也被擠散,不知去了哪裡。
等了一會估摸還在裡頭找他們,可人太多,又沒法進去找。
柳雁怕他們見不著自己慌神,乾脆跳到小坡上,站在無人的竹林前,耐心等他們出來。
有風拂過,頭上竹葉窸窣作響。柳雁聞得清脆聲響,面向竹林,仰頭看去,真覺住在此處的人,有晉人遺風,頗為從容閒淡。
“雁雁。”
身後聲音略急,她回頭看去,只見齊褚陽一步躍上,握了她的肩頭將她身子一轉,背身竹林。
肩上兩掌寬大有力,幾乎是瞬間將她轉了個身,臉上不由緋紅,瞪眼,“幹嘛?”
齊褚陽的臉比她更紅,死死抓著她的肩頭不許她再轉,“你、你裙襬上有血。”
柳雁嚇了一大跳,“哪裡?哪裡?我受傷了?不疼呀。”
齊褚陽俊白的臉更如醉酒紅色,涉獵甚廣的他隱隱猜到這是什麼,更何況就是在那、那個位置上,悄聲,“可是醫書上說的、說的……女子的……咳咳。”
柳雁看的書不見得比他少,而且孃親嬤嬤早就跟她提過那事,他這一說,再想到這幾日的不適,又能覺身下確實溼膩,還以為是方才爬山滲的汗,竟不是。
癸水?
她差點沒暈過去,以她這年紀,癸水算是稍稍遲來了,沒想到竟會這個時候來,更何況還被人瞧見,還是齊褚陽!
這一想只覺難堪,抬頭就半帶威脅說道,“你不許跟別人說!你要是說了,我就不見你了。”
齊褚陽哭笑不得,“我去跟人說這個做什麼……”因是夏日,身上著的衣物也不多,不能褪下外裳給她先行披上,再下山坐車回家換洗,“你先站在這,我去找轎伕來。”
柳雁要羞死了,“把人家的轎子弄髒了怎麼辦,更難堪!”
齊褚陽稍想片刻,又道,“你們家不是也有丫鬟跟來了麼,找個身形相仿的,讓她給衣裳你穿上下山吧。”
柳雁覺得此法可行,日頭這樣好,換下衣服後,不多久就能晾乾了。到時候丫鬟穿著她的衣服回去,也行的。
齊褚陽走時又不放心,“雁雁別亂走。”
柳雁抱膝點頭,甚是委屈,紅了眼看他,“不亂走,齊哥哥你要快點回來。”
“嗯。”
齊褚陽忙去找柳家其他人,柳雁一人蹲在那,時而站站,分外孤寂。好不容易看見管嬤嬤和一眾下人從活泉那退身出來,卻因離得過遠,叫不見他們,眼睜睜看他們走了,更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