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
“說完了沒有?”“還有,如萍……”我底下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他就突然吻住了我。他把我拉進他的懷裡,嘴唇緊貼著我的。由於事先我絲毫沒有防備到他這一手,不禁大吃了一驚。接著,就像有一股熱流直衝進了我的頭腦裡和身體裡,我的心不受控制的猛跳了起來,腦子中頓時混亂了,他的手緊緊的抱著我,他的身子貼著我,這種令人心慌意亂的壓迫使我窒息。我聽得到他的心跳,那麼沉重,那麼猛烈,那麼狂野。模模糊糊的,我覺得我在回吻他,我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我已不能分析,不能思想,在這一刻,天地萬物,全已變成混沌一片。
“依萍!”他低低的叫我。
我被從一個遙遠的,不可知的世界裡拉回來。最初看到的,是他那對霧似的眼睛。
“依萍。”他再喊,凝視著我。
我不能說話,心裡仍然是恍恍惚惚的。他摸摸我的下巴,嘗試著對我微笑。我也想對他笑,但我笑不出來,我的心激盪著、飄浮著,悠悠然的晃盪在另一個世界裡。他注視我,蹙著眉,然後深吸了口氣說:
“依萍,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的話在我心中又引起一陣巨大震動,他的臉距離我那麼近,使我無法呼吸,於是,我急急忙忙的打了門,一面對他拋下一聲慌張的:“再見!”
我推他,要他走,但他仍然站著注視我。門開了,我閃了進去,立即把門碰上。媽媽不解的望著我說:
“怎麼回事?依萍?”“沒什麼。”我心慌意亂的說,跑上了榻榻米,走進房裡,一直衝到梳妝檯前面,鏡子裡反映出我緋紅的臉和燃燒著的眼睛,我把手壓在心臟上,慢慢的坐進椅子裡。我的手碰到了他的圍巾上的穗子,我緩慢的把圍巾解了下來,這是條米色的羊毛圍巾,上面角上有紅絲線刺繡的“書桓”兩個字。望著這兩個字,我又陷進了飄忽的境界裡。
這晚,我的日記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
“我戰勝瞭如萍和雪姨,我獲得了何書桓的心,但我自己很迷亂。”
我猜,我是真的愛上何書桓了,在我的復仇計劃裡,這是滑出軌道的一節車箱,我原不準備對他動真情的,可是,當情感一發生,就再也無法阻遏了。這天深夜,我輾轉反側,不能成眠。媽媽也在床上翻身,於是,我溜下了床,跑到媽媽房裡,鑽進了媽媽的被窩。
媽媽用手撫摸我的面頰,輕輕的問我:
“你和何書桓戀愛了嗎?”
“恐怕是的。”我說。媽媽抱住我,低聲說:
“老天保佑你,依萍,你會得到幸福的。”
“媽媽,你曾經戀愛過嗎?”我問。
媽媽默然,好半天都沒說話,於是我又問:
“媽媽,你到底怎麼嫁給爸爸的?”
媽媽又沉默了好半天,然後慢慢的說:
“那一年,我剛滿廿歲,在哈爾濱。”她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人生,一切都是偶然和緣份。那天,我到我姨媽家裡去玩,下午四點鐘左右,從姨媽家裡回家,如果我早走一步或晚走一步,都沒事了,我卻選定了那時候回家,真是太湊巧了。我剛走到大街上,就看到行人在向街邊上回避,同時灰塵蔽天,一隊馬隊從街上橫衝直撞的跑來。慌忙中,我閃身躲在一個天主教堂的穹門底下,一面好奇的望著那馬隊。馬隊領頭的人就是你爸爸,他已經從我面前跑過去了,卻又引回馬來,停在教堂前面,高高在上的注視著我,他的隨從也都停了下來。那時我緊張得連氣都不敢出,他卻什麼話都沒說,只俯身對他的副官講了幾句話,就鞭馬而去,他的隨從們也跟著走了。我滿懷不安的回到家裡,什麼事都沒發生,我也以為沒事了。可是,第二天,一隊軍裝的人抬了口箱子往我家客廳裡一放說,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