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以為他會咆哮,會像以前自己每一次不小心惹了他之後,他那種立刻就會把她修理一番以解心中怒氣一樣,沒想到他居然像一個快沒有了力氣的人一樣,發出這樣贏弱得的聲音。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毫無氣勢的他。
她背對著他微微一愣,自己的手卻不得不按住胸口正在洶湧澎湃疼得讓她快支撐不下去的心,努力地笑著說:“那是您理解能力的問題,我也無能為力。”
“張齊遠對你做的事,我也已經知道了,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年與江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似乎是自顧自地在向她彙報工作一樣,只是聲音依然低得讓她聽了難受。
提到張齊遠,百合似乎已經真的忘記了那個血腥的場面。
其實,她是真的忘記了吧。
因為她在乎的人給予她的傷痛早就讓她忘記了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其他傷痕,她真的無所謂。
“不需要給我交待,張齊遠錯在負了您的女兒江雨霏而已,您要交待的話,只需要給您女兒交待就行。”
“江靜如的事,我以後會慢慢跟你解釋。我被你吸引,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你跟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剛提到“江靜如”的名字,百合就覺得眼睛條件發射般地刺痛。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對他說:“沒有關係?沒有關係的話,你會隨隨便便把一個在酒吧遇到的醉酒的女人帶回家去嗎?每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個醉酒的女人,你為什麼誰也不帶,偏偏把我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帶回家?沒有關係的話,你又為什麼剛到研究院就偏偏挑上我給你當助理?沒有關係的話,你和你女兒江雨霏為什麼會揹著我給我挖了那麼多的坑讓我傻呵呵地往裡面跳?你們父女倆,還真是合作得天衣無縫!我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我愚蠢,因為你們的水平實在太高!”
百合說著說著,聲音隨著情緒越來越高,說到最後,身子似乎已經支撐不住,後退兩步才站穩了腳。
年與江看著這個平時溫順得幾乎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的女孩,突然在自己面前失控,他卻一點都沒感覺到意外。
原來,原來她真的只是在乎自己用不光明的手段強制了她。
他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給她抹了抹那不斷流出來的淚水,心疼地說:“傻瓜,其實在這之前我見到你是在你前男友的婚禮上。我只是告訴過你我去過那裡,但是還有一點我沒告訴你。”
百合此刻的情緒異常激動,她剛才的一通質問彷彿耗費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和熱量,她已經沒有力氣推開他,只能哆嗦地站在寒風裡默默流淚。
年與江嘆了一口氣,溫柔地笑著撫著她的臉,“但是我看到坐在地上驚慌失措的你,那個眼神裝滿無助和恐慌,還有自責和後悔,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幸災樂禍或者痛恨。我不知道其他人看著狼狽的你會是怎麼想的,我只看了一眼,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讓我自己也難以相信的感覺,不是可憐,是心疼。我只是後悔,我當時沒有上去拉你起來。後來看見你的朋友扶你起來,你又趁人不注意,像個木偶一樣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我不知道怎麼的,就直接鬼使神差地吩咐人跟上了。”
年與江停下來,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睛牢牢地盯著百合,好像怕一眨眼,她又消失掉。
其實他還是沒有說實話,因為他第一次見到她,是幾年前的事了!
所謂一眼萬年,便是如此吧!
這是他作為男人最後要保留的小秘密,不到時候,他自然不會告訴她!
“所以呢?你還想說什麼?”百合自嘲地苦笑,抬眸對他說:“你是當局者迷,自然會覺得不知為何,當然會覺得一切都鬼使神差。那我告訴你為什麼,全是因為我的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