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婉沒有回應她,卻也沒有將她推開。
她只是茫然的睜大眼睛,可渾濁的眸子裡彷彿有了一抹清明,在天花板上吊燈的作用下,亮閃閃的。
經過在醫院的短期治療後,她的情況相較之前要好了很多,不再會突如其來的大喊大叫,前些日子已經在醫生的建議下出院回家保守治療了。
這是心病,藥力有所極限。
安然靜靜地抱著她。
沒關係。
家裡真是空蕩蕩的。
上個禮拜老家來了訊息,金媽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回鄉處理事情了,安遠忙於新專案的事情,時間緊迫,萬事總是開頭難,他也忙得看不到人影。
樓上隱約傳來一些雜亂的聲音,安然扶著宋青婉回房間,門並沒有關著,輕輕推開後,張媽正拿著床單的一角往床墊底下塞。
她臉上滿滿的疲憊來不及收起來。
卻仍是強撐著揚起一個微笑:“小姐回來了。”
張媽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她腳邊還散落著一團雜亂的被褥。
“阿姨,這是?”
“夫人不小心把藥灑在床上了,沒什麼大事。”
話說著,張媽已經整整齊齊的收拾好了床鋪,她又彎腰想去撿地上那亂糟糟的一團。
安然搶先她一步,把那些散發著苦澀藥味的東西抱在懷裡,她搖頭,認真的看著張媽。
“還是讓我來吧,時候不早了,阿姨也早些去睡覺,注意身體才好。”
.....
把這些髒掉的衣物都丟進洗衣機,在廚房裡淺淺吃了一些給她留著的飯,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過後,換下了穿了一整天已經風塵僕僕的職業裝,臉上那些描畫上去的痕跡也被洗去。
安然髮量很密,放下來的時候能垂到腰間的程度,吹乾要一些時間。
今天所經歷的一幕幕畫面在單調的呼呼聲裡在腦海裡重演,她看著鏡子裡自己楚楚動人的臉龐。
簡直稱得上完美。
卸下妝容過後,一切都是原生態的。
浴室裡的鏡子很大,也很清晰。
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臉上的每一處細節。
看守所裡受的那次傷終究還是因為處理的不太及時,留下了一道細細的淺色月牙形的印子。
其實算不上什麼,只要不是一直盯著看,根本不會注意到。
可安然的目光卻落在這一處毫不起眼的疤痕上,死死的挪不開。
她的手僵住了。
直到吹風機因為過熱而斷了電,那種白噪音的消失才猛然將她驚醒。
幾乎是要跳起來,安然慌忙的丟下手裡的所有東西在房間裡翻箱倒櫃的尋找,直到已經睡下的張媽聽到了這股動靜,上來小心翼翼的敲門才讓她停下來。
環顧一圈被自己翻得一片狼藉的臥室,她赤著腳站在地板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