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宅坐落在郊區,雖然面積大且環境優美,但是交通上算得上很不便利,安然曾經就為此事向爸爸媽媽抱怨過,上學路上花的時間太長,為了不遲到,在同學還在睡覺的時候她就得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出門了。
而現在,安然靜靜的站在父母臥室的門口,凝視那扇緊閉著的門,面容憔悴。
她還記得,當時爸爸是怎樣回答自己的。
當年爸爸創業的時候,身為他背後的女人,媽媽為爸爸操持家裡的事務,讓爸爸能在外安心打拼,不必多掛念家中的事情,不管回來多晚,總有一口熱飯吃。
媽媽當然做得很好,但是長期以往這樣的高壓讓她身體有些承受不住,漸漸的有些神經衰弱。
只是一種慢性疾病,程度算不上大病,但是會有失眠和容易疲勞的症狀,那時他們住在市內的出租屋內,房子的隔音很差,外面的城市也很吵,媽媽經常整晚整晚睡不著覺,這些被爸爸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後面爸爸賺了錢,也換過不少住處,從簡易平房到普通小區,再到高檔的住宅樓,嚴格來說神經衰弱是可以徹底治癒的,爸爸也很注重媽媽的身體健康,帶著看過不少醫生,但媽媽的病時斷時續,爸爸看了也很著急,最後乾脆選擇離開城市,在偏僻的郊區購下這處氣派的宅子。
這裡很安靜,不會有機動車在半夜咋咋呼呼的駛過,不會有永遠也停不下來的喧囂聲。
春天的時候會有小鳥嘰嘰喳喳的好聽的叫喚,讓人聽了心情都會好起來;夏天的晚上可以很安靜舒適的躺在天台數星星,數星星能睡個好覺;附近長著一些楓樹,到了秋天,能看到楓樹就像立在烈火之中,火紅的葉子隨著秋風的吹拂搖曳著落下來,有時候風會把葉子送到院子裡,洋洋灑灑的散了一地,如果家裡傭人忙不過來,媽媽會帶著自己和弟弟慢慢的打理這些落葉;而冬天,如果下雪的話,那同樣也會很好看。
這些都是在城市的中心看不到的風景。
媽媽是那麼愛著爸爸,而爸爸也回應給媽媽同樣甚至更多的愛。
在安然的記憶裡,爸爸媽媽從來不吵架,雖然爸爸長得就高大威猛,在外面的名頭也響噹噹,但是面對媽媽,爸爸永遠是溫柔可親。
爸爸的那幾個創業的朋友會鬧出緋聞,被爆料出在外面包養了小三,可是爸爸身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他一心一意,只有媽媽。
現在他們卻隔著生與死不可跨越的鴻溝,有她的錯在裡面,這是不可能被饒恕的罪。
爸爸明明還很年輕,前兩年他還計劃著從高位上退下來之後的生活,他興沖沖的拿著地圖在上面標出一個又一個點,而媽媽就在邊上一臉無奈和好笑的聽著.....
而她不僅僅只有這份罪孽,除此之外,還有更多,每一份都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安然失神的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彈。
右手緊緊摟住自己的左臂,妄圖讓冰冷僵硬的身體得到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她羨慕爸爸和媽媽的感情,曾經暗地裡許願,自己以後的丈夫,一定要像爸爸對媽媽那樣對自己才好,當然,她也會回報同等的愛回去。
但現在看來,她是最不可原諒的那個人,曾經想做的事情都成了空話,她肆無忌憚的揮霍顏明川對她的好,而回報給他的,只是一次接著一次痛苦的回憶。
她對他說難聽的話,帶著面具和他生活,最後,還坐視他落入別人早就準備好的圈套裡,她明明是知道的,卻選擇了什麼也不去做。
白天,自己說安遠是騙子,他在撒謊,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騙子,她只是偽裝的比安遠更徹底,更難以讓別人發現。
她成功的騙過了爸爸媽媽,騙過了安遠,騙過了蘇曉晴,騙過了顧城,騙過了生活中相關的所有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