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邊緣滴入藥浴之中,一些順著外圍滴落在地板之上。
指甲也劇烈的摳挖之中,一些被折斷,一些全然翻裂,與順著手腕滑落的血跡糾結在一起,看上去怵目驚心。
暗風瞠大了雙眼,驚悚的看著這一幕,漆黑的瞳孔被震驚佔據,再容不下其他。
然,這些僅僅只是開始。
在經歷長達一刻鐘的劇烈掙扎之後,他的力氣彷彿被消耗殆盡,青筋凸起的手也跟著無力的垂下,一條黑線爬上他的臉頰,停留在左眼之下,如同生根發芽一般,又漸漸在兩人的視線之中,由尾端分裂為兩根細線,四根細線,八根黑線……
當黑線一點點佔據他的臉頰,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凌皓然渾身劇烈的一抽,雙眼驀地瞠大,在全身僵硬中,十幾條黑線同時延長,似是瘋狂生長的蔓藤,在他臉上以詭異的速度成長著。
暗風渾身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瞥向歐陽笑笑,卻見她由始至終,整個人都冷靜得有些詭異,只是那樣靜靜的望著,不出聲,不上前,甚至沒有流露絲毫情緒,心裡莫名的有些發慌。
“鬼畜,你必須熬過這一關,哪怕是再痛,也必須咬牙撐下去。”
她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像是全然沒有看見他的掙扎與痛苦,整個人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他在生死一線求生,平靜得沒有一絲正常人擁有的懼怕或驚慌。
或許,只有她自己心裡才清楚,這一刻,她究竟在經歷著什麼。
她也想要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表現出自己的彷徨與無助,想要表露出自己的心膽俱裂,可奇怪的是,她平靜得連自己也感覺意外。
像是所有的感官都已經被抽空,只是這樣望著,沒有一絲可以思考,驚惶,害怕,擔憂的餘地,所有的思維被一片空白籠罩,再無其他。
從未感覺時間如此漫長,等待如此難熬,看著凌皓然雙目緊閉的承受著,肌膚蒼白得連肌膚下最細微的血管也清晰可見,她整個人都像是僵硬了,被抽空了,只能木然的等待著。
黑線依舊在他臉上生長著,速度雖不如之前那般迅速,可看起來更加驚人,那一點點生長的尖端開始捲曲,凌皓然整個人跟著抽搐,那種劇烈到人體承受極限的痛苦,似乎連外間的三人也能感受到。
歐陽笑笑整個人費力的向前挪動一步,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見生長至一定階段的黑線,開始沿著他的脖頸下移,在他全身瘋狂生長,搭在浴桶上的雙臂迅速被黑線佈滿,彎曲出一幅又一副詭異的圖案。
心,有那麼一秒也跟隨著他的抽搐,停止了跳動的節奏。
長袍下的雙手終是一點點收緊,捏碎了手中的瓷瓶,任由那些尖銳的邊緣,一點點刺入她的肌膚,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冷靜下來。
殷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地,合著鬼畜指尖滴落的黑血,在地板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
暗風愕然的轉眸,正瞧見廣袖掩蓋下滴落的殷紅血液,已經在地板上凝結為一小灘,濺出刺目的血色,雙眸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唔……唔……唔……!”
就在暗風失神間,卻聽聞一陣類似於野獸嘶嚎的悲鳴,已經被折磨至精疲力盡的男人,再次在浴桶中瘋狂掙扎起來,雙手在抽搐間緊握成拳,關節處發出‘咯咯’的聲響,在內室中不停迴響。
他的身體開始詭異的扭曲起來,手臂不停在浴桶邊緣搔刮,刮破皮肉也不見停止,而是以更加瘋狂的速度在浴桶裡磨蹭,腦袋也開始瘋狂撞擊身後的浴桶邊緣。
“鬼畜!”歐陽笑笑大驚失色,有些慌亂的想要衝上前,卻被人一把抓住。
有些怔怔的轉眸,就見一抹素白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間裡,那雙總是淡淡的眼眸中,正流露出點點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