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
他興味地盯著她的眼睛,嘲諷地道:“無心難道還有什麼跟朕交換的籌碼嗎?朕的印象中,應該是沒有了吧?因為朕不需要殺手、也不需要像你這樣的女人!”
吳昕身子一顫,臉色變得慘白。
而他似乎無視這些,繼續不徐不疾地說道:“當然了,你可以求朕,以曾經王府右統領的身份、或者是北國太子妃的身份,抑或是……”他緩緩湊到她的耳邊,邪魅地吹著氣,“抑或是以朕曾經用過的女人的身份,來求朕!只是朕答不答應就要看朕的心情。”
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吳昕薄顫著,面容慘淡地看著他,輕輕搖頭,“不,我不會求皇上!如果皇上覺得說這些傷害無心的話,會讓皇上好受些,那就請皇上繼續,無心一定默默接受。”
“哈哈哈……”西陵殤驟然大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他衣袖一揮,“傷害無心的話?朕覺得這些比起那日無心對朕說的,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了!”
“如果無心說那日無心是迫不得已的,皇上信嗎?”
吳昕想都沒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因為她早已想過千萬遍,如果說,她一個人揹負不講道義的罪名,能換來他對北國的放手,她覺得是值得的。
雖然,有可能這個男人會去重新審視雪兒,有可能雪兒會恨她入骨,這些比起家國天下,已經不算什麼了。
“迫不得已?”西陵殤冷笑,“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嗎?”
“那是因為雪……”
“不要解釋了!”西陵殤厲聲打斷她的話,滿臉滿眼都是譏誚的笑:“朕不會再信你!永遠都不會!如果無心不這樣講,不給自己推脫,朕或許會念在以前無心為朕效力的份上放過北國,可是,無心現在這樣,只會讓朕瞧不起。”
吳昕的身子一陣搖晃,險些跌倒,她扶住城牆,才讓自己站穩,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起,痛得無以復加。
她抬頭,深深地呼吸,良久,激湧的情緒才稍稍平復,轉過身,她冷冷地看著他:“好,撇開無心不講,那請皇上聽聽自己的心,皇上的本意不是也不想發動這場戰爭嗎?”
聽聽自己的心?
支離破碎的心嗎?
西陵殤笑,不屑地搖頭,“真是笑話!為何你們一個兩個都要裝得像特別瞭解朕一樣?朕想著,便做了,不想,又何必去做?”
“那為何皇上要用睡蠱?為何不直接屠城?為何要按兵多日?皇上難道就敢說自己沒一絲猶豫,沒一絲矛盾?皇上最終選用睡蠱,難道不是不想看到傷亡嗎?無論是羽墨軍還是北國的軍隊,包括北國的黎民都不想傷害嗎?”
看著她一臉篤定的樣子,西陵殤大笑了起來,滿目蒼涼。
無心啊,無心,難道你就是吃定了朕的這些弱點,才一直到最後都不屑去找朕嗎?
他咬牙,用力地扳起她的肩膀:“好!既然無心不相信朕真的想發動戰事,那麼朕現在就讓你親眼看著,我東墨大軍是如何踏進你北國皇宮、俘虜你北國皇帝、皇后和太子的,當然,還有你這個太子妃!”
說完,便猛地鬆手放開她,轉身往下樓的石階而去。
望著他決然而去的背影,吳昕從未有過的絕望。
驟然,空氣中有一股異流湧動。
吳昕警覺地回頭,愕然看到一枚森冷的暗箭破空而出,以極快的速度直直朝她而來。
她想閃躲已是來不及,瞳孔一縮,那閃著幽藍冷光的箭尖就“嘶”的一聲,深深沒入她的胸口。
暗箭帶著巨大的力度,推著她的身子不斷往後飛去。
萬物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世界就只有她一人,身邊的嘈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