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發冷,他慢慢地坐在了塌上,雙手捂著臉,一動不能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來到他身前後,低低喚道:“九郎。”
鄧九郎抬起頭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官,她是鄧太后最信任的身邊人之一。
那女官在鄧九郎身邊坐下,低聲又道:“九郎,自古情義難兩全,太后現在對那和樂公主恨之入骨,你不能為一個婦人,而與自己的家族,與太后形同陌路。”
卻是來敲邊鼓的。
鄧九郎一笑。
見他又捂上了臉,那女官低聲說道:“太后對你,一直寄以厚望,而你也一直沒有讓她失望過。現在鬧到這個地步,太后固然有錯,可九郎你的錯更大……自古至今,為了一個婦人而民屢次違抗上令的,都沒有好下場,九郎你明白麼?”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九郎,這一次,那和樂公主是非死不可……其實你也有辦法讓她不死。”
在鄧九郎嗖地抬頭,轉眼看去時,那女官輕聲道:“聽說嶺南那什麼徵族,有長生不老藥?九郎,你在交州為刺史,手下又擁有重兵,完全可以把它奪過來送給太后,還有那金礦,有所謂懷璧其罪,那金礦是個人能夠擁有的東西嗎?你也把它拿來獻給太后,還有那個善於探礦的公孫旬,太后也想要。”
穩穩地說到這裡,那女官看著鄧九郎,輕言細語道:“我說實話,便是拿著那些,太后也不一定會饒了和樂公主一命。不過,太后卻會允許姓柳的那些人,以及和樂公主的那些屬下活著,便是南越那塊地方,也會同意交給你兒子。”
女官言道:“九郎,這是太后做出的最後讓步了!”
聽到這裡,鄧九郎終於低啞地開了口,他問道:“今番太后幾次說到她是最後讓步。請問一下,如果我不聽從太后地安排,又會如何?”
那女官沉默了一會,輕輕說道:“如果九郎執迷不悟,太后的意思是,將你從鄧氏族譜上除名……太后說,你既然想做情種,那就脫去這身鄧氏的外衣,一心一意去守著那個婦人吧。以後,天下間不會有鄧家九郎,她也不會有這麼一個弟弟!”
在鄧九郎一動不動,那女官低嘆道:“九郎,太后實是忍得你太久了。你識得那婦人多久,她就對你不滿有多久,你為了一個女人,一再的違抗她的命令,你家族也不顧,父母姐姐也不要,只是想護著那個婦人。太后現在,已是忍無可忍了……”
頓了頓,那女官最後說道:“太后說了,如果三天內你沒有表示,就除去你的交州刺史之位和車騎將軍之職。”
說到這裡,那女官不由想道,這交州刺史之位也就罷了,那車騎將軍之職,可不怎麼好除,鄧九郎麾下的二十萬士卒,都是跟著他從血海里拼殺出來的,對他極其忠貞。鄧九郎便是沒有那個將軍名號,也可以使喚那些兵卒。要除掉那個職位,除非囚了或殺了鄧九郎。
也因為這一點,鄧太后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弟弟幡然醒悟,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於是輕嘆一口氣後,那女官站了起來,說道:“九郎,我的話放在這裡,你好好想一想……你是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前程,還是顧及家族和自身榮華,做一個史書上留下青名的真正男兒,都在你一念之間!”
說罷,那女官轉身,在幾個宮女地簇擁下緩緩離去。
……
傍晚時,原玉帶著柳婧一行人進了一個莊子。
這是位於小鎮上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莊子,不過裡面佈置得相當精緻,把柳婧母子安置在閣樓後,原玉便離開了。
而柳婧,也連下幾道命令,透過她多年來鋪下的情報網,尋找霍焉等人,同時,注意鄧太后的一舉一動。
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