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尋思之際,房門吱呀一聲再次開啟,顧呈慢慢踱了進來。
他一眼便看到了半倚於榻,正睜著烏漆漆的眼,朝著自己望來的柳婧。
對上她的眼神,顧呈嘴角噙起一朵冷笑,慢慢向她走近來。
一直走到她身前,他微微傾身,伸出手,替柳婧攏了攏被窩後,顧呈瞅著她似笑非笑,聲音悠揚魅惑地說道:“阿婧,你看,不論到了何時,我都是願意給你一個名份的!”他伸出手撫著柳婧的墨髮,感覺到手下的絲滑,他五指成梳順勢而下,冰涼的大手插在她的秀髮間,慢慢滑到她的背部,腰部,再輕輕地一掌從後扣上她的細腰,顧呈低下頭凝視著她,低低地問道:“阿婧,我們將在鄧九郎與常郡主之前而成婚……你高不高興?”
在他的凝視中,柳婧濃密的睫毛撲閃了一會,過了良久,她才低啞地說道:“我不高興。”
她這個回答,自是在顧呈的意料之中,當下他低低淺淺地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實在太動聽,這般笑著時,那聲音低而靡,能在人的心口上輕搔。
笑了好一會,顧呈低沉地說道:“你當然不高興。這事要是反過來,我與常郡主成婚,你嫁與鄧九郎,你才會歡喜。”
他這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清楚地感覺到,他這一句話落地後,身上又湧出的煞氣,柳婧緊緊地閉上了嘴。
可她閉著嘴,他的煞氣卻是更濃。感覺到他剋制的憤怒,柳婧白著臉,好一會她低聲說道:“上一次我一個護衛張景問我,說是如果鄧九郎同意娶我,我會不會歡喜。”在顧呈緊盯而來的目光中,柳婧垂著眸安安靜靜地繼續說道:“我告訴他說,便是那樣,我也不會歡喜,不對,是我不會嫁他。我說,不是一心一意地求娶,我不會要,不是隻許一人的婚姻,我也不會要。”
說到這裡,柳婧也不管顧呈怎麼尋思,輕輕問道:“阿呈,你說有下月初八的婚禮,是真是假?”
顧呈冷笑,“自然是真!”
柳婧一僵。
過了良久良久,她終是不死心地再次問道:“你當真娶我?”她說的是娶我,而不是娶木兔兒。也就是說,她想問他,下月初八,他是令一個女子扮成木兔兒的樣子與他成婚,還是由她本人出場?
顧呈輕輕的‘恩’了一聲,道:“自是娶你。”
對上她急劇顫抖的濃密睫毛,他慢慢傾身,在她的眼上輕輕印上一吻後,顧呈從喉中發出一聲悲鳴,“阿婧,這場婚事遲到了三年,你歡不歡喜?”他問著她歡不歡喜,可他自己的聲音,卻滿是掙扎苦楚!
柳婧一動不動地任他親近著,過了良久,她才低低說道:“阿呈,我可以立誓的,我兩不相幫!”
顧呈卻是笑了起來。
他輕笑著,慢慢摟著柳婧滑入被子裡,在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而身體越來越僵硬的柳婧一動不動時,他這般摟著她睡在榻上,面對著她,他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淡淡說道:“時辰不早了,歇一會吧。”
說罷,他甩掉鞋履,閉上了雙眼。
他這麼摟著柳婧,還扶著她的腦袋置於他的臂膀上,又側身面對著柳婧,吐出的呼吸之氣,清楚地撲在柳婧的頭皮上,臉上,這讓她怎麼睡得著?
難以自抑的心跳如鼓和慌亂不安中,柳婧微微側了側頭,藉由這個動作,她讓自己的臉離他遠一點,至少,不讓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
可是,她這邊剛剛動了一下,顧呈便嗖地睜開了雙眼。
他深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這眼真是太黑太黑了,黑得讓人直打顫,裡面的寒光非常滲人,柳婧嚇得噤若寒蟬後,深知不能激怒他,便又輕輕地向他挪了挪,她一寸一寸地挪,直挪到與他臉貼著臉,他的呼吸之氣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