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講奉獻,講善待老人,講善報。還有練習服務技能,手把手操作,一對一教學。讓張靜吃驚的是除了打流食、幫傷者脫換衣服、輪椅床上搬動老人,還有幫不能自理的老人刷牙齒、換紙尿褲、開啟塞露、手動扣屎……
張靜的世界不言而喻是灰了又灰的,這種工作的確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還要放下男女大防,像護士一樣,時刻記得自己面對的只是人體,而不是男女。
剛好碰到一單投訴,老頭要成護工幫他沖涼時,脫掉皮手套。還要用手幫他清洗揉搓下體,護工五十多歲,已做奶奶。但不肯放棄自己的底線,老頭很生氣,鬧到院辦。
李想月安撫不住老頭,叫來個男主管交流。張靜看了,恨不能衝上去給老頭兩個大逼兜!她來的日子不長,也知道老人身上很多病,尤其是灰指甲。傳染性很強,所以許多護工自備了皮靴皮手套,就怕幫他們沖涼時傳染自己。
“雖然為了掙錢要辛苦,但健康也很重要。人完了,多少錢也沒用!”這也是他們口口相勸的話。
老頭不依不饒,“我出了錢僱了她,讓她幹啥她就要幹啥!否則我白交了錢?我兒子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眾人七嘴八舌勸老人息怒,告訴他現在是新社會,護工也是人。不能把人當傭人使,更不能不當人看。
老頭急了,“她是護工,就是個保姆。拿了錢就要幹活,讓她怎麼幹我說了算。她不尊重我,還罵我耍流氓!我這麼大年紀,我耍啥子流氓?她也不看看她自己,都是當奶奶的人了,還裝什麼貞節烈女?我現在就要她幫我搓澡,不準戴手套!”
雙方扯皮很久,也沒弄出個結果。李想月提出養老院退一步,給老頭換個男護工。老頭不肯,“我才不要男護工,男的粗手粗腳,弄疼了我。再說男的脾氣不好,我也受不了。”轉眼看到了張靜,突然指著她說:“要不,把她換給我當護工也行。”
看著老頭猥瑣的樣子,張靜怒了,“老頭,你想當黃世仁他爸吧?”男主管也解釋,張靜不是護工,不可能調配給他。老頭也乾脆耍賴,“你的看著辦,反正我活一天算一天。不解決問題我就不走了。”
商量後還是把老人的監護人,他的兒子叫了過來,情況一說,他兒子也尷尬。他把父親弄一邊勸說,仍無法改變老人心意。無奈求助養老院,說不能滿足老爸的要求,他就要出院。這是養老院和老頭兒子都不想要的結果。
壓力又給到了那個護工阿姨,還是老頭兒子有魄力,許諾加錢。每個月給護工阿姨加500塊,讓阿姨放下羞恥心,滿足老頭臨死前作天作地作人的變態慾望。阿姨想了想,一咬牙同意了。
事後同其他人講起來,還說只當洗死豬肉。沒辦法,家裡需要錢!
張靜被刺激得不輕,她對李想月說:“嫂子,你太不容易了!幸好要調走了,這工作長期幹下去,是個人都會崩潰!”
李想月疲憊地笑笑,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我和你哥幫你安排在這裡。也沒問過你喜不喜歡,願不願意?看樣子這裡也不合適,回去我再和你哥商量商量,咱再找其他單位調。現在現幹著,今天的事你別介意。”
張靜看出嫂子不舒服,忙讓她去休息一下。自己也偷溜去樓頂散心,“養老是個社會問題,所帶來的銀髮經濟的確可觀。但衍生的複雜也是五花八門。”
養老的空間無限廣闊,無論退休前是什麼崗位,老了都是一樣職業:那就是老人。這世界最公平的就是,所有人不出意外,都會衰老和死亡。面對即將到來的衰老和死亡,許多人是不甘和懼怕的。所以各種反應都有,居家的不計,養老院裡的千奇百怪。
院長說,做這個工作最重要的是耐心和愛心。因為每個人都懼怕那個死後的未知世界,臨老的陪伴才格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