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義亭內。
寧泣趕到的時候,綏要已經沒了蹤影。石桌上吃剩的食物一片狼藉,酒壺倒了,酒液沿著桌邊滴落到地板上,地板上躺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寧泣跑到雲敬梧身邊跪下,她把他摟起來,急切地喚他。
“雲大人,雲敬梧,你醒醒,醒醒。”他全身冰涼,寧泣心跳漏了一拍,眼淚一下湧了出來。試著嘆了嘆鼻息,她懸著的心又一下安定下來,還好,他還有氣,他還活著。寧泣也顧不得男女之別,緊緊抱著他的腦袋,想給予他一點寒夜的溫暖。
“咳!咳!”雲敬梧慢慢轉醒,睜眼看到寧泣擔憂的眼神,愣了愣。
“咳!”他又咳了一聲,寧泣才終於放開他。雲敬梧有一絲彆扭地起身,想站起來,卻體力不支,趔趄搖晃,他在扶住桌沿的同時,寧泣也扶住了她。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孩子,雲敬梧走過去,抱起他,有意無意緩解了一絲尷尬。
寧泣認出了,這就是她當初一念之仁放走的那個小孩。她再次伸手探了探鼻孔,氣息全無。她摸他的脖頸,他的腋下,孩子的身體已經涼透了。
雲敬梧止不住咳嗽,咳出了一絲血跡。他苦笑一聲,抱起孩子的屍體,走出亭子,走下山去。寧泣手持長槍,默默跟在他身後。
半個時辰前。
綏要一點點地說出他的安排,雲敬梧給予他各個擊破的對策。綏要剛開始不以為然,直到黑夜中傳來一陣烏鴉的叫聲,這是綏要和他的同仁約定的訊號,喜鵲聲代表成功,烏鴉聲代表失敗。綏要知道,那一幫無用之人終究還是“辜負”了自己精心的安排。既然如此,他該想辦法退了。
“江卓,你吃飽了嗎?”綏要問。
“嗯,吃飽了。”甚至是吃撐了。
“那隻雞腿也吃了嗎?”
“嗯,剛吃了。”
“很好。那我們站起來,跳一跳,好消化消化。”
雲敬梧就看著綏要在那裡演仁慈模樣,他知道綏要不會如此好心,果然,江卓學著他的樣子,跳了兩跳之後,捂著肚子,倒地,口吐白沫。
“你,你在食物中下毒?你殺了他?”雲敬梧知道此人心如毒蠍,當他那麼驕傲地說出殺害老嫗的過程,那麼自然無愧地毒殺一個孩童的時候,雲敬梧對人心醜惡的認知還是破防了。
“不,不,不。不是我殺了他,是你殺了他。”綏要還在那裡狡辯,他說:“我把這些食物和酒水拿進這裡的時候就邀請雲大人共飲。可你寧願看著我飲酒,都沒有嘗一口,想必早就對我不信任,才會如此防備。可你卻沒有阻止這個孩子吃,說明你也希望他死,只是不敢自己動手。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不是應該好好謝我嗎,怎麼還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看我,真是忘恩負義的傢伙。江酒呀江酒,下輩子,你可要擦亮了眼睛。”
雲敬梧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憋悶過去。
綏要看著他難受的樣子,頗為滿意,他就:()中州風雲之霽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