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心情很好。
甚至連他坐在榻上看書嘴角都是帶著笑,可見心情是十分愉悅的。
翌日,蘇轍就陪蘇軾去了歐陽府上。
經孫神醫診治之後,歐陽修的眼疾與身子已好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錯,看到蘇軾歸來更是十分高興,甚至道:“……你與子由一人是狀元,一人是榜眼,不過相差一名而已,如今子由已是六品京官,可你尚在鳳翔府當差,你心中莫要不平,為官之道與唸書是差不多的,急不來,你的性子多在地方上歷練幾年也是好事。”
他仍是真心為蘇轍兄弟兩人考慮。
蘇軾拱手道:“大人放心,學生就算嫉妒天下任何人,卻也不會嫉妒八郎的。”
“八郎能夠高升,學生比誰都高興。”
歐陽修見他們兄弟依舊如從前一樣,頷首道:“如此就好。”
這次蘇軾回京,自也是要給歐陽修備上禮物的。
他送給歐陽修的也是一塊硯屏石。
歐陽修知曉蘇軾為他尋到了一塊宛如仙人指夢的菸灰色硯屏石,則十分高興,更是留他們兄弟兩人在歐陽府上吃飯。
蘇軾又是道謝,說想去看看歐陽發再回來用飯。
歐陽修自是一口答應,直道:“你去吧,子由留下。”
等著蘇軾離開後,歐陽修這才開口道:“子由,你可知道今日我將你留下所為何事?”
蘇轍想了又想,還是道:“學生不知。”
歐陽
修看著眼前的少年郎,不得不承認他是極優秀的,優秀到他覺得再過上二三十年,大宋人人皆知蘇子由,而忘了他們這些人。
好一會,他才緩緩開口道:“你既不知,那我便提醒你幾句。”
“王安石離京,是不是與你有關?”
蘇轍微微一怔,旋即卻道:“是。”
頓了頓,他更是道:“學生不敢欺瞞您,只是學生不明白,這件事您怎麼知道的?”
歐陽修笑了笑,愈發覺得他是聰明絕頂。
他不過二十歲左右就已有如此城府,只怕不久的將來,朝中無人能與他相爭:“其實我也只是懷疑而已,王安石雖才學過人,但因這幾年他推行變法一事,與他交好之人並無幾個。”
“曾鞏你是知道的,他是我的學生,從前與王安石交好,可因曾鞏與我一起上書反對變法,如今王安石與他都沒了來往。”
“可王安石卻唯獨對你另眼相看,他離京那一日,他的長子還專程與你辭行……若是沒有受到你的恩惠,他們父子何至於此?”
說著,歐陽修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直道:“我聽到王安石離京的訊息就覺得驚愕,我當初也曾提攜過他,對他的性子是有幾分瞭解的。”
“他這個人雖聰明,卻更執拗,即便撞南牆撞的是頭破血流都不肯回頭的,突然離京,想必是受了高人指點。”
“我思來想去,就猜到他背後的這個高人是你。”
蘇轍是愈發覺得北宋是高人如雲,沒一個簡單的。
他更覺得,今日歐陽修專程將他留下來可不是隻為了說這些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歐陽修就道:“子由,你為何要幫他?”
蘇轍身上一直有種淡然如水,溫潤如玉的氣質。
他一直感念歐陽修對他們父子三人的提攜之恩,所以每每歐陽修說什麼,他都是順從的,如今卻道:“大人覺得學生不該幫他?”
歐陽修點了點頭。
雖一早蘇轍都知道政客都是殘酷的,但如今還是有幾分意外的:“以大人的聰慧大概也能知道王相公是不會放棄的,當初行刺之人見他如此執拗,也不會放棄。”
“學生猜測,不出一年,王相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