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戴影慌亂的眼神,沈淮淡然問了一句:“這麼晚還要出去工作啊?”
“市委高秘書長與市委宣傳部的人今天到臺裡來參觀,晚上他們到市裡吃飯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時候又回到霞浦來,說是要找個吃夜宵的地方……”
沈淮那雙眼睛似能看透人心,戴影倒像是給捉姦在床一般,沒敢隱瞞,把她這麼晚出去陪同市委副秘書長高揚的事情說出來。
高揚在霞浦?沈淮也有些意外,他剛才接到高揚電話,還以為他在陳寶齊身邊。
沈淮無意去揣測高揚這麼晚將戴影喊出去,是他看上這個女人,還是說他想把這個女人獻給誰——他看著戴影走出來的那個院子,院門這時候給從裡面關上,而裡面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探頭出來看一眼,或者將戴影拉回去,心想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在這麼物質化的社會里,還真不是普普通通的男人能守得住的。
沈淮沒有再理會戴影,院子裡男人都不敢露頭,他才不會管戴影今夜會在誰的床上、誰的身上宛轉呻吟,轉身往庵堂走去。
沈淮不吭一聲的轉身往南面走去,戴影卻是不敢就這麼走開。
前些天是她主動勾引沈淮的,這時候深更半夜又去陪高揚叫沈淮當面撞到,她心裡的沾沾自喜,這一刻蕩然無存,只留下忐忑跟不安,實在不清楚沈淮在沉默之下,到底藏著怎樣的想法。
庵堂大門半掩,裡面亮著光。
沈淮推開油漆掉掉厲害的大門,看到院子裡兩棵古銀杏樹下襬著一張桌子,眉毛都有些發白的老居士,與秦丙奎對桌而坐,正擺棋走子。
秦丙奎看到沈淮走進來,眉頭微蹙,轉過臉去沒有搭理他。
沈淮心想秦丙奎的脾氣還真是又臭又硬,他也不說什麼,跟老居士點點頭,算是見過禮,走過來看他們下棋。
沈淮看過他們落了數子,就知道秦丙奎的棋太臭,這時候看到自己進來又明顯帶起情緒,根本不可能是老居士的對手,也就不去看棋,打量起庵堂的佈置來。
他在高中畢業後,也多次到霞浦來,不過距離上回重遊庵堂,也有六七年的時間了。雖然庵堂給列入縣級保護建築,但縣政府投入很有限,而且這邊只是幾個居士居養的庵堂,偶爾有行走的僧尼落腳住一段時間,平日裡也沒有什麼香火,院落相比較六七年前,又破舊了一些,倒是院子裡這兩棵有著上千年曆史的銀杏樹,枝繁葉茂,無龍鍾之態。
聽著銀杏樹下“囈呀”吸氣,沈淮看過去,秦丙奎纏打的一條大龍給老居士鎖住掙扎不得,百子不到,就定了輸局,沈淮走過去,說道:“老秦下棋水平太差,我來下一盤……”
“原來是小秦的熟人。”老居士打量了沈淮兩眼。
秦丙奎叫沈淮口氣大到沒邊的這句話氣得一佛昇天,推棋站起來讓座,這才看到戴影站在院門角落裡,暗道,難怪有這怪香氣。
秦丙奎的眼睛在沈淮跟戴影的身上掃來掃去,似乎認定他們有見不得光的關係,想著現在領導幹部亂搞男女關係的現狀,臉色更是難看,對沈淮的印象更惡劣。
“秦叔,這麼晚你還還在這裡下棋啊?”戴影平時對秦丙奎這個老頑固,理都不理,這時候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招呼,那軟糯的聲音有些走形。
“哼,”秦丙奎冷哼一聲,擺著臉教訓戴影,“小戴,不是我要說你,你整天跟小郭吵個不停,也不是回事。你就不能跟小郭老老實實的過日子?”
沈淮回頭看了一眼,心知秦丙奎跟戴影是鄰居,對她家的爭吵應該清楚,原來戴影嫁的男人姓郭。
再看秦丙奎臭著的臉,沈淮也知道他誤會了什麼,不過實在懶得跟他解釋,坐下來拾棋子入棋盒。
不管沈淮什麼冷淡態度,戴影反正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