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天啊,又生氣了!尉窈想喊他,但是喊回他後解釋什麼呢?
她垂頭嘆氣看向土溝,自己試著往下衝,三步到底,四步上來,她把步子變大,兩步就衝到底了,三步邁上來。瞧啊,土這麼軟,即使摔倒也沒關係嘛。
所以就是他沒事找事。
心眼小得跟針鼻兒一樣!
尉窈不知道,尉茂邊憤然走著,邊用小銅鏡照著她的反應,看她衝下溝、衝上來、衝下溝、又上來,氣得他跟著她的舉動,狠砸自己胸膛四下。
天啊,他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執拗的小女娘啊!他生氣的原因,跟土溝深不深有關係麼?她知道往溝裡試探,不知道試探喊一聲他,他的氣或許就能消一大半了。
夜晚,尉茂氣性持續,臨睡前輾轉反側,哼,他敢賭她會照常去崔學館,絕不會想著在尉學館多呆一天,跟他恢復同門和睦的。
這一夜,心不安穩的還有奚驕。他翻來覆去,很困但就是睡不著,便拿起擱在枕邊的香囊看,這是他在一家香囊坊湊巧看到的,繡的紋樣是流溪游魚,繡樣不算出奇,倒是魚的一雙眼格外機靈。
很像唱詩社魚池裡,總偷窺他、只要他去就浮出水面遊近欄杆的一條小魚。
在香囊坊,同時看中此香囊的,還有個輕浮的中年男子,奚驕在對方指著這香囊開口前買了下來。
“小魚……”
他喃出聲,再看這條魚,立即掖到枕頭底下,緊緊閉上眼。糟了糟了,剛才魚又變成尉窈了。情竇初開不自知,明明才把香囊掖起,翻個身、翻回,他又拿到了手裡。
反反覆覆後,奚驕攥著香囊睡著。
夢境裡一片火海,火中閃爍的人影有好幾個,都撕心裂肺呼喊著“救命”。按他平時為人做事,本該想辦法撲火救人,可是他就這麼看著幾個隱於火中的惡鬼人形拼命掙扎,彷彿對方的呼救聲越痛苦,他越解恨。
恨從何來?
奚驕猛睜雙目,帶著疑惑醒了。
不對,不對……又是一個夢中夢!他輕微搖晃著,坐在車裡,車外有好多人在尖叫,他趕緊掀開車簾,但見一輛失控的馬車從他所乘的車後竄過去。
然後他聽見有人喊:“撞人了,撞死人了。”
緊接著,奚驕被自己手腕上戴的草珠串吸引心神,這草珠串的每棵草珠都是尋常山野結的那種,只有打的繩結比較新奇,是兩隻小鹿。
紅色的繩子,紅色的雙鹿結,奚驕越盯越移不開眼,感覺兩隻小鹿活了過來,一個跑,一個追,由近跑遠,又由遠跑回,兩團紅色“嗖”地射進他眼睛,他視野裡,又全是火焰!
這回,奚驕是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