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眉頭蹲下來看著我。
“子皇,大雪初融,地面看起來是乾的,實際上溼氣很重,不要躺在地上了,會生病的……”
我把頭側到另一邊,不去看他。
今時今日,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除夕那夜,我喝高了些,該捅出來的,不該捅出來的話,我都捅出來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往大處去鬧了一番,我傷了他,身和心。
道歉,我不會,他不稀罕。
去年八月十五後,我再不敢奢望他什麼了。
我現在只想著,他還活著,這就夠了,其他的,就算他想要,我也給不了,我雖是迫於無奈坐上了這個位子,但是既然坐上了,我就不該沉浸在私情裡,甚至不能再有私情,何況我已經不僅骯髒,而且沒有人性了。
“你來做什麼,劍傷未愈,就敢出來亂晃……”
他沒有說話,把我硬拖了起來,讓靠在他的膝上,他坐在廊下的木階上。
他不說話,我也懶得動。
過了許久,當天上不再升騰起熱鬧的煙火時,四周也黑沉下來。他攏了攏狐裘,將下襬扯到一邊,蓋在我身上,又從懷內摸出一截短笛,吹起了一首曲子,是天下父母催著孩子們安睡的曲子。
末了,我起身要走,再怎麼傷心難過,明天還是要早朝,雖然我已親政,可內憂外患尚在,容不得半天差池,我已經不能為自己而活了。
他抬手拉住我,將我扯到懷裡,一起靠在廊柱上,他用狐裘裹緊了我們兩個,低低地道:“子皇……”
我不能和你再繼續糾纏在一起了,不要再誘惑我。
我心裡祈求道。
他雙手捉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前:“子皇子皇……你可知道我為何從小就喜歡你……”
“已經沒必要知道了。”我低頭,淡淡地道。
“有的,子皇,有必要……因為,從我六歲多時第一次看見你時,我才知道,自己被母妃嚇出毛病來了……”
“……”
他摟緊了我,聲音不無苦澀地道:
“子皇,我母妃曾為父皇生的孩子,可不止我一個。我其實,還有個同母的弟弟,不過從一出生,就和八皇弟一樣,是個頭腦出了問題的孩子,其實他應該才是排行第七,可有一次,我那個弟弟,將我母妃說的話,都說給別的妃子聽了,就為了別的妃子手中的一顆甜果……把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講了……
我母妃被陰了一招,吃了很多苦,再後來,有一次,我與一個小太監捉迷藏,我躲到母妃的寢殿裡,許久都沒有人來找到我,我就在母妃的梳妝檯下睡著了,等我醒來,發現自己是被我那個弟弟的慘叫聲吵醒的,我看見……看見我的母妃,用她那白嫩細長的手指,生生將他掐死了。
母妃當時也發現了我,她用剛剛掐死弟弟的手抱緊了我,說,不能說出去,我已經嚇傻了,可母妃說,那個弟弟,不能留,否則,我們三個,遲早一起沒命……這樣一來,不僅免了後患,還能借此嫁禍別的妃子,我的母妃後來成功了,有幾個妃子因此被冤枉致死,父皇為了補償母妃,升了母妃的品級。
從那時起,我再不敢不聽她的話了,我被她逼著學這學那,絲毫不敢有所怨言,因為我怕有一日,她那細長的手指會掐到我的脖子上。
她甚至找理由要求父皇,在檔案上抹煞了我那弟弟的存在,她以為從此一切無憂了。可是,自從我在永園發現與他差不多大的你的存在,我就知道,我出問題了……可我不敢對任何人說,更怕對母妃說,我雖思念那個傻弟弟,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我……就這樣一日日地,我便成痴成狂……”
我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原來文貴妃那樣纖小的人,且總是吃齋禮佛的人,曾經做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