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這麼晚了,各位來找我,到底有何貴幹?難不成……想要我的命?”
答話者還是方才那人,只聽他陰聲笑道:“公主多慮了。我們只不過想請您去華襄國做做客而已。只是久聞華翎公主技藝非凡,我們幾個不由想違背一下主子的命令、一試公主身手罷了。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公主多加海涵。”
“華襄國?”聽得這番滴水不漏的言辭,禁凌葉不由微微冷笑:料來,應是在奪令大會那時,自己的身份便已被他們識破,今回託名來“請”她,實則定是想以此作挾,脅迫北靖國對其俯首。
她微微自嘲地冷笑道:“想不到貴國素以泱泱大國自居,為了我這麼個沒用的小女子,竟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之前嘉仁皇子的誠心相邀,她都未曾答應,而眼下這番待遇,更是萬萬不能就範的了。
她翩然旋身,青裙臨風招拂,袖下十指微錯,短短瞬間,便以隔空取物之法,從驛館的客房內拿下一支蠟燭。
半截蠟燭落入她掌心,但見她中指一彈,一簇火焰登時嗤地一聲燃起。
禁凌葉嘆息一聲,低聲嘲諷道:“不過,你們的探子還真是不夠本事。武藝上我雖差了你們一大截,但是論及奇門法術,倒也不算吃虧了。”
一言未甫,她已十指連動,那燭火竟剎那間分散而去,化作點點火星,在虛空中交織成一片燃燒的火網,阻隔在雙方之間,霎時便困住了那十幾個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又不敢擅自發動陣法、下重手傷了華翎公主,一時間竟是空自著急、卻又脫身不得。
而在這些黑衣人的目光俱皆望向首領、求示指令之際,禁凌葉已然趁機一個迴旋,身形宛如飛燕般輕輕掠了出去,朝後招手微笑道:“諸位,我先行一步啦!”
然而,她轉身才奔出幾步,便被一把迎頭飛來的大刀攔截了下來——對方那狂放厲烈的殺氣宛如已化作實體,沉沉亙堵在前方。禁凌葉憑靈力略一探知,卻驚然發覺:對方竟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罅隙、給她逃脫之機。那濃重的殺氣與刀意宛如看不見的屏障般,阻絕了她所有的退路,迫得她不得不飄身飛退。
她愕然抬首,就見那個先前開話的黑衣人正手持一柄九環金背大刀,攔阻在自己前方。從對方那蒙面的黑巾後透出一縷冷笑:“這就想走嗎?公主也未免太小看我華襄國勇士了!”
——那人原應該在那群黑衣人的後方、控馭他們的行動。方才她略施小計,暫時困住了那群黑衣人前進的步伐,然而不知何故,眼前這人竟彷彿絲毫不受她法術的限制一般,短短頃刻間,便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那重火幕、來至她身前!
一語未竟,一泓刀光已如匹練般迎面揮下,她向後翻身疾退,閃身繞過對手這雷霆般的第一擊,然而鬢畔幾縷青絲已被刀鋒齊根削下!
禁凌葉怔怔看著那幾縷烏絲自半空中曳然墜落,面色剎那間蒼白若死。她方稍稍緩過一口氣,對方又是一刀斜斜飈來。
身後便是驛館的圍牆,她心知自己此刻已然退無可退,慌亂間忙駢指捻訣,然而畢竟時間緊迫,法術還未及施出,刀鋒已然迫至眉睫。
這一刀下去,竟是欲將她的頭顱生生劈成兩爿!
她駭然抬眸望去,就見冷月光下,對面那持刀之人此際也是滿臉驚惶。想來他們君上已然有令:要留自己一命。只是,這人卻根本未曾料到,華翎公主法術修為雖高人一等,然而由於時間過於倉促,徒手之下,卻連這樣普通的刀法也招架不住——他這人本就性子暴戾,方才又被她耍弄在先,心中激憤未平;出刀之際,他本以為憑她方才整弄自己的身手,這一刀必會被她接下,因而用了七分力道……此刻一擊施出,已然如逝水東流,再難撤回。
眼見那刀氣臨頸,自己便將命頃於頃俄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