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從包裹中取出那個羊脂白玉瓷瓶,朧輕聲唸了幾句咒文,便見那緋衣女子倏然化作一道緋光,躥入了瓶中。
朧旋即將瓶塞蓋牢,抬眸問:“封少俠,咒文你全都記住了嗎?”
封無痕輕輕頷首,對她抱拳道:“我記得了,多謝姑娘。”
然而,朧卻不再看他,轉而面向禁凌雪,目光中神色微妙,輕聲道:“再見,一路平安。”
禁凌雪亦抱拳一禮,語氣卻是生疏的:“多謝。”
二人即轉身離去,沒有人察覺到銀袍聖女目光中流轉過的寂寞與哀傷;也沒有人察覺到,她凝固在那抹白衣背影上的目光中盈滿的依戀與不捨。
然而,那邊二人才行出幾步,便聽見宮殿的大門緩緩開啟的聲音,讓幾人頓時停住了腳步。
“聖女大人,未想到,您竟是這般容易,就辜負了聖君大人對您的信任與期望啊。”白衣祭司從大殿中走出,冷峻的臉上,透著不容逼視的威嚴。
朧面色立變,脫口低呼:“那迦!”
那迦無暇理會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向封無痕和禁凌雪,“想走嗎?——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封無痕未出一語,只是振袖提劍而立。
然而,朧卻沉聲發話道:“住手。”她挺身護在禁凌雪與封無痕二人身前,壓低聲道,“你們快走吧……現在的你們,都還不是他的對手。”
卻聽禁凌雪微微冷笑起來:“即便不是他的對手,至少合我二人之力,未必沒有一搏的可能。”
然而,一旁的封無痕卻未應話:在那個白衣祭司與聖女談話之際,他已凝聚起全身劍氣測探過,卻竟絲毫探測不出對方的實力——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則對方是毫無抵禦之力的孺子;二則是……對方的實力已強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作為千百年來武林中第一禁地——非天聖宮的大祭司,前者顯然不可能,那麼……
心念急遽的變幻中,封無痕額際已沁出了微微的薄汗。
但見那迦嘴角緩緩浮起一個沒有表情的冷笑:“想打敗我?——等到你們覺醒以後吧。”
封無痕的思維尚未及想明白過來他這話語中暗藏的深意,對方的身形已倏地一閃、移到了阻攔在前方的銀袍聖女之前。身形方至,他的衣袖便已臨面拂了下來!
這一式看似毫無威力,仿如一陣柔風拂面般輕盈隨意,然而唯有封無痕知道:這一式中暗藏的冰凜煞氣,實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境界!
在那衣袖落弧處,空氣中驀地振開了無數細小的冰凌——倘這一掌落下,封無痕必將整個人化作冰人!
這一招看似毫無速度,宛如庭前信手捻梅,然而其間蘊藏的殺招與變數,任是一位睥睨當世的絕頂高手——哪怕是封無痕的授業恩師劍聖曨煜,都未必能夠接下!
一霎間,封無痕全身如浸冰寒煉獄。那一剎那,他的腦海中轉過無數心念,也想起了無數從前在自己生命中一一出現過的人。
然而,便在封無
94、一迦羅山。。。
痕已感到自己瀕臨凍斃的下一瞬,忽似有一陣煦風拂面而過,柔和地托住了那臨面轟來的千片冰凌。
他怔了怔,便見一抹銀光落入他視線。待他抬眸望去,就見銀袍的聖女正挺臂護在自己與禁凌雪身前,面容貞靜:“雪,你們快走。這裡有我。”
“聖女大人,您這是……”面對著這位非天聖宮的女主人,那迦不敢作怒,然而面上卻現出一抹罕見的憤色,“您這麼做,可對得住聖君大人對您的……”
“夠了,那迦。”朧冷冷地道,“哥哥不在的時候,我想這個聖宮裡,我還做得了主。”
她不再理睬他,回首瞪向禁凌雪,啐道:“你們還留在這裡作甚麼?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