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洞房。
“科槐!”折蘭胭起身想追,猛然意識到自己絲縷未掛,又急忙止步。
不理會詫異的賓客,不理會上前道賀的親友,科槐匈瘋了一樣一腳踹開自己要找的那扇門。
屋裡的燈火還亮著,霍去病爛醉如泥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有兩個歪倒的酒罈,還有一灘刺鼻的嘔吐物。
“霍去病!”科槐匈衝到床前,蒲扇大的雙手抓住霍去病的肩膀猛烈搖晃。
霍去病吃力地睜開惺忪醉眼,模模糊糊看到了科槐匈兇惡憤怒的臉龐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晃動,打了個酒嗝又把眼睛閉上,半夢半醒地說道:“別搖,我要睡覺——”
科槐匈一把將他從床上拎起,幾乎臉貼到臉低問道:“說,你是不是跟她上過床?”
“她是誰?”霍去病垂著頭,醉醺醺地隨口說道:“我師叔嗎……好像不止一回。”
“砰!”
科槐匈一拳打斷霍去病的鼻樑,怒吼道:“小畜生,我殺了你!”
霍去病彷彿不覺得疼,睜開眼“噗”地一笑道:“你是誰,為什麼殺我?別鬧……”
“我是你師伯科槐匈!”怒髮衝冠的新郎忍無可忍,將霍去病扔回床上揮拳猛擊。
門外站滿了訝異的賓客,但誰也不敢進來勸架。何況捱揍的是一個他們向來就不喜歡的漢人,疑惑的眼神裡更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科槐!”穿戴好的折蘭胭終於趕到,伸手擋住科槐匈又欲砸落的鐵拳。
床上的霍去病嘴角淌血,鼻青臉腫,身上的肋骨也斷了兩根。
他似乎已經清醒了過來,但既沒有反抗也沒有求饒,只是竭力撐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盯著科槐匈。
“放開我!”科槐匈背後幾處穴位一麻,猝不及防遭了暗算,軟倒在折蘭胭懷裡。
“小霍,對不起。”折蘭胭滿臉悽然歉疚,將科槐匈笨重的軀體拽出房門。
霍去病呆呆望著她和科槐匈離去,傷口火辣辣地在疼。
他木然伸手想在床上尋摸什麼,猛然大叫道:“酒呢,誰拿走了我的酒!”
一口熱血從胸腔內噴出,染紅了床榻。
他怔怔地躺著一動不動,兩滴淚從眼角悄悄地滾落……
“嗚——”
低沉悠遠的牛角在群山間迴盪,河面上徐徐駛來兩條小筏。
那名吹動牛角的玉華殿弟子向鳩陽婆等人躬身道:“請諸位登船。”
霍去病在科槐匈怨毒的目光監視下,跟在龍邪禪身後上了第一條小筏。
船工熟練地撐動小筏,載著北斗宮四大長老和霍去病漸漸駛向河心。
清澈的河水從兩峰相夾的河谷中順流而下,隱隱可以看到底下光影晃動的礫石。
霍去病孤獨地坐在筏尾,靜靜看著小筏駛入了悠長的河谷中。
頭頂的藍天仄成一線,初秋的陽光灑照在他烏黑頭髮上閃爍著點點金光。過去的種種譬如身外的河水,已然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去不返,但心底深處的傷卻兀自頑固。
行出裡許,小筏折而向東,進入一條岔道。
前方的水面上赫然有兩尊高達三十丈的巨大石雕神像依山對立。
這對神像,一男一女,身著匈奴服飾,在彼此相隔三丈餘寬的河面兩兩相望。
“這是玉華殿開山祖師凌雅若和別佇峰的神像。”站在霍去病背後的折蘭胭輕聲說:“在他們之後每一代玉華殿的殿主都是由一男一女共掌,分別被尊為‘玉後’和‘華帝’。這一代的華帝翹楚軒多年前由於強修《萬法寶券》導致精神失常不能理事,只能常年幽居養病。目前的玉華殿是由玉後梨雲姬獨自執掌。”
“撲通!”霍去病突然一聲不吭地躍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