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敖目送高不識和馬車走遠,心中翻來覆去揣摩這事的蹊蹺之處,不禁暗暗嘆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尚未結束啊。”
正感嘆時,劉徹面容陰沉地從庭院裡走出,不等公孫敖開口,劈頭蓋臉就問道:“高不識呢,他是怎麼辦差的?”
公孫敖急忙道:“高校尉已經回來,田相也帶到了。”
劉徹表情稍緩道:“哦,他人在哪裡?”
公孫敖道:“我已命他將田相送到隱龍別院,等候陛下召見。”
劉徹略一頷首道:“走,朕去見見他。”
公孫敖惟恐劉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見到田玢的異狀而措手不及,想了想,他壓低聲音道:“陛下,田相出事了。”
劉徹沒好氣道:“出事,他能出什麼事?”
公孫敖小聲地將自己剛才看見的情形說了出來,劉徹一愣神,問道:“依你之見,故意裝傻,還是當真傻了?”
公孫敖字斟句酌道:“依微臣拙見,十有八九田相是遭人暗算,以致神智不清。”
劉徹眉宇一軒,道:“有人暗算他,是誰?武安侯府的那些護從呢?”
這兩個問題公孫敖也想了許久,可現下照舊一個也答不上來,只能硬著頭皮道:“微臣無能,尚猜不透其中內情。”
劉徹冷笑道:“田玢佈局意圖謀逆在前,傲霍潛入山莊謀刺在後。如今田玢莫名其妙地變傻了,傲霍和霸王會的一干叛逆也消失了,可我們搞了半天,連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
公孫敖滿肚子都是苦水,可有些話只能爛在肚子裡,無論如何也不能對著天子說出來。
眼前的局面錯綜複雜,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況且涉及到當朝第一權臣,天子的親舅舅,皇太后的親弟弟,家事國事攪在一起,又豈是他能擺平得了的?
好不容易熬過一段並不算長的路,公孫敖頓時覺得自己已然老了十歲。此時守在隱龍別院門口的高不識迎上接駕。
劉徹的目光掃過停在院子裡的馬車,徑直進了屋。田玢仍舊是一副傻相直挺挺地坐著,嘴裡唸唸有詞,卻不知所認何罪。
劉徹的眼神冷厲深沉,輕聲喚道:“舅舅!”
田玢失魂落魄地坐著,既不跪拜迎接也不開口應答,好像並不認識面前這位萬乘之君。
劉徹遲疑著走近田玢,彎下身再問道:“舅舅,你認得朕麼?”
田玢看也不看劉徹一眼,口中反覆道:“我知罪,我知罪……”
劉徹皺了皺眉頭,吩咐道:“高不識,速召李少君來見!”
高不識領命而去,不一刻李少君奉召趕至,見到田玢的模樣亦露出訝異之色,向劉徹稟報道:“陛下,武安侯怕是凶多吉少了。”
劉徹沉著臉問道:“把話說清楚些,他這是什麼病?”
李少君道:“臣不敢隱瞞,武安侯並未得病,而是被人攝去了魂魄。眼下他雖然還能說話行走,但空有軀體,神智已滅,實和……行屍走肉無異。”
劉徹望著田玢,徐徐道:“能治嗎?”
李少君沉默了會兒,回答道:“除非能找到施術攝魂之人,將武安侯的魂魄召還。否則的話,最多還能活三天。”
劉徹長長的“哦”了一聲,像是在對自己輕聲說道:“只有三天了嗎?”
他在屋中緩緩踱了兩步,又在田玢的身後停住,問道:“你可有辦法讓他的神智恢復片刻清明,朕想問他兩句話。”
李少君緩緩搖頭嘆道:“魂魄既失,無法清醒。”
劉徹頗是失望,說道:“那據你所知,誰能施展這種巫術?”
李少君想了想道:“這妖術名為‘劫魂蠱’,乃巫域獨有秘技。此妖術本身並不難,難的是必須將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