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低頭回道。
“哼……我怎麼會把她放在眼裡,我擔心的是北岑,是西婪——”伊南莎…瀧望向窗外,臉上浮出一絲憂慮神色,“聽說諾帝…布萊斯那個老東西快死了,我原以為北岑氣數已盡,沒想到派去潛藏在宮中的暗士竟然全死於非命,那兩個皇子都愚鈍無能,我很奇怪是何人下的手……”
稚嫩的面龐上浮現著與年齡不相仿的陰沉氣色,珩早已習慣,他依舊低低迴道:“北岑只是個偏遠小國,陛下放心,總有一天必定會成為東諸所屬之地。”
“就算北岑能輕易奪得,那瀟沭清鸞與林逸之也都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派去西婪的暗士如今都失去聯絡,若是死了倒好,若是被瀟沭一族的人抓到,他怎可能會放過?”
“陛下請安心,這兩人只是無知後輩,不足為懼,陛下的宏願一定能夠實現的。”
“但願如此……”窗外的月光銀白,伊南莎…瀧伸出雙手,月光下清晰看見,那雙顏色死灰一樣的手上,指如枯木!皺紋似班駁的樹皮佈滿了雙手,粗硬而幾乎脫落的指甲參差不齊的生在十指之上,難以想象的粗糙,像似老化腐朽的枝幹……伊南莎…瀧將這樣的手慢慢舉起,輕輕撫上自己臉頰,這強烈的對比讓珩有想嘔吐的衝動——
“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活到那一天……所有人成服於我東諸大國的那一天!”月下的少年如此說道。他看起來依舊年輕,除了那雙手。
“陛下……一定會達成心願的。”珩恭身說道。
嬰孩的血,的確對陛下的康復起了作用,只是……要根治銀狐的毒,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珩的心裡不禁燃起一個想法——這個傳說不死的皇帝,這次會死嗎?
若死了……東諸會變成怎樣?
克羅蒙…俁走進來,向伊南莎…瀧行禮——
“陛下。”
伊南莎…瀧看向他,問道:“叛軍被鎮壓住了嗎?”
“是的陛下,只是些沒有紀律的亂民,成不了氣候,涪將軍已經將他們鎮壓住了,只是暴亂頻繁發生,陛下是否考慮回國平亂?”
伊南莎…瀧回到桌前,低沉的臉色似乎在思索些什麼——“我有一事尚不能安心,來華葛索用嬰孩,秦嵐已經露出了太多蛛絲馬跡,萬一讓林逸之查到……”
“陛下的意思是……殺了秦嵐?”珩試探的問道。
伊南莎…瀧點點頭,“我們在華葛這些年的行蹤只有她最清楚,她死了,再幹淨不多。”
克羅蒙…俁皺起眉,“可是……陛下長期需要服用嬰孩的血,沒了秦嵐,那我們……”
“我是一國之君,難道會缺嬰童不成?!”
克羅蒙…俁心中一驚,——“陛下是說……讓東諸國內百姓交納……嬰孩?!”
“不可嗎?沒有我他們怎麼能安享太平?!”伊南莎…瀧明顯對俁的反問十分惱怒。
“俁將軍,只是幾名小小嬰孩罷了,百姓會因受此恩典感到榮幸的,況且,那些低賤的平民都不缺子女,少一兩個也不會怎麼樣的……”珩如此勸道。
克羅蒙…俁心中湧起怒氣,面對皇帝陛下,又無奈的壓抑了下去,他低著頭,勉強應聲:“屬下明白了。”
這個珩,雖然表面上聽命於他,可是暗士是皇帝直接授命的,雖然沒有官爵,但在某種意義上,卻有著比他更高的權威。
夜色深沉,秦嵐怎麼會料到,他們竟然會藏身在這裡……
林逸之回到王府,像一頭髮狂的獅子衝進了古舊的書房裡,他四處翻找,將房間弄得一片狼籍。
塗龍全然不明白林逸之這是怎麼了。
見過那名沽月女子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急衝衝的回到王府就是一翻發狂的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