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走廊裡的燈光暗淡,秦漫倚在那裡像簷角的一枝杏花。他不記得這個女人以前會抽菸,性格也不是這樣,有一點兒嬌氣,小的時候他用一條毛毛蟲就嚇得她哇哇大哭。看來真是病變了,竟連性情都變得大不相同。
秦漫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覺得深邃如夜空下的海。她想出院,不想一直呆在這個鬼地方。所以她決定給阮江州造一個夢,一個讓他信以真的夢。
林玉一大早就過來了。
看到秦漫坐在床上看書,問她:“洗漱了嗎?我給你帶來了早餐,過來吃。”
秦漫放下書。這個女人是方倍兒的母親,關於方倍兒的一切,她捕捉到了方倍兒殘餘的夢境瞭解了一些,不過只是些碎片,有很多東西她還不知道,所以醒過來之後被醫學上認定為選擇性失憶。
林玉看她大口吃粥,狀態似乎不錯,放心了不少。
“這幾天怎麼樣?”
秦漫看了她一眼:“不錯,阮醫生果然名不虛傳,妙手回春,被他輕輕一治就好了。”
“過獎了。”
清晨低沉的磁性嗓音淡淡響起,顯得格外入耳。正好阮江州查房,白袍簇擁,翩翩搶眼,聽到了這一句。
林玉的臉色有一點兒僵,對於阮家人她實在有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如果不是阮家,她的女兒不會好好的發生精神病變。但是阮江州卻是這家醫院最好的神精科醫生,遠近馳名,當時方倍兒自殺,幾乎要了他們的命,哪裡顧得上許多,只能找最好的醫生看。
所以沒說話,轉身去洗碗了。
倒是秦漫,將自己吃得正香的粥端起來,大方的問:“阮醫生要不要吃?”
阮江州垂著眸:“謝謝,吃過了。”
旁邊的小護士掩著嘴笑。
“看來方小姐恢復得不錯,估計可以出院了。”
阮江州只說:“出院還早。”
秦漫就知道這樣,方倍兒被送進來的時候有一點兒病重。聽說不僅有自殘行為,中間還傷害過家裡的下人。而她昨晚在阮江州休息的時候,去了他的休息室,就是打算給他造一個夢。可是,每個人都有一個防禦系統,那些潛意識的防禦者就像戰士一樣保衛著主人的夢域,專門對抗攻擊他們這些造夢者。戰鬥力跟一般的戰士一樣,也是有強有弱。怎麼說,只能說阮江州南這個太強悍了,一時間她竟沒能進得去,更別說將‘方倍兒可以出院了’這樣的意念執入他的腦海。
阮江州問了幾句,一群醫生護士走出去了。
林玉這才走出來,偷偷看秦漫的臉色,唯怕她碰到了阮家人,觸景傷情,又發起瘋來。
秦漫吃飽了,歪回到床上去。
“媽,你不用陪我,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你一個人呆在這裡不悶?還是媽陪陪你吧。”
“不用,我可以看書打發時間。沒事的時候就去外面透透氣。”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一定就可以出院了。
阮江州查完房後直接下班了。
值夜班很辛苦,醫院條件有限,睡得怎麼也沒家裡踏實。回來的時候一臉疲憊,飯也懶得吃。
阮蘇荷看他進來了,叫他過去吃飯。
阮江州拎著西裝外套上樓:“在醫院裡喝了碗粥,不吃了。”
阮蘇荷指著他,對阮子行說:“看到了嗎,他又累慘了。”
其實阮家人都很不看好他這個職業,當醫生是個體力活,每天累死累活,卻賺不了多少錢。可是阮子行跟他說過多少次了,去公司做事怎麼也比現在好,可是他就是不肯聽。
聽阮蘇荷說到這兒了,又沉下臉來。
好好的吃一頓飯,氣氛變成這樣,肖文琪翻了下白眼,給老爺子順氣:“既然江州喜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