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話題:“記得凱思託你鑑定的那個古幣麼?他想知道你鑑定過了沒有。”
“鑑定過了,是尼祿皇時代的二十五分銅幣。凱思在家麼?”大衛不安地問。
“不在,”珍妮弗說,“他去估價去了。”
“好的,”大衛急忙說:“下次見面時我把那古幣帶給你們。”
“坦率告訴我,”珍妮弗堅持問道,“你有沒有病?”
“只不過作了個惡夢,”大衛笑了,“下週再告訴你,行吧?”
“行,”她回答,她明白大衛並沒有說真話。
“那就再見吧。”
“再見。”珍妮弗掛上電話,心裡很納悶,很不痛快。她和大衛彼此之間一向推心置腹,可現在他卻對她掩掩藏藏,而且實際上是匆匆忙忙結束了跟她的談話的。
難道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一想到別的女人,珍妮弗不禁油然生出幾分妒意,這種妒意也使她感到迷惘。她愛自己的丈夫,從沒想過跟別的男人結婚!但即使如此,她仍然一向認為自己擁有大衛的全部感情。
但是珍妮弗猜測錯了。此時大衛完全是單身一人呆在他的濱河大道公寓裡。
他拿著話筒直到聽見珍妮弗已經掛上才放下。他非常想跟她談話,可今天不行,他現在一直守著電話,等著佛克斯·克拉默醫生的回電。
十點三十分,正在他應當給珍妮弗打電話的時候,他卻在和林諾克斯山醫院打電話。他整個早上都在通話,想找到一個能幫助他停止一次次惡夢襲擊的醫生。
星期五晚上他剛一入睡,星期四夜裡的夢又原封不動地重演了。他再一次看見了那藍色的房屋從鮮血淋漓的土地上往上冒。那土地再次變成了人的血肉之軀。他再一次大喊大叫,想叫醒自己,又再一次被鄰居利奧·雅各布斯憤怒地打擊床頭的板壁驚醒。
第二次夢魘之後他進了起坐間,眼睜睜地坐了一個小時,喝著熱咖啡,翻著《鑑賞家》雜誌,想忘掉那夢境。最後,在一點鐘左右,他才又上床。但是在三點左右,他第三次夢魘了——又是那血淋淋的夢從頭至尾的重演。
不過這一回他卻是被起居室的電話鈴驚醒的。那是鄰居利奧·雅各布斯打來的。這位鄰居這回的確發脾氣了。他要求大衛解釋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在半夜三更要那麼大吵大鬧!而且他威脅說,要是大衛再驚醒他,他就要叫警察了。
大衛掛上電話,感到尷尬而痛苦。他已經害怕回到床上,於是他把枕頭搬到起居室裡,再把幾床毛毯鋪成了一個臨時被窩兒,鋪在阿巴松地毯正中。他想在這兒即使他再大喊大叫,就不至於中短波醒鄰居了。
大衛一直睜著睜躺到星期六早上四點鐘才朦朧睡去——這一回倒是一點夢也沒作。但待他醒來時,脖子和背都疼得厲害。他簡直無法堅持到藝廊去辦半天公了,這才給羅絲伍德小姐去了電話。
珍妮弗來電話時,他很想把自從他在她家接過那枚二十五分古幣之後發生的全部怪現象都告訴她。但是,他對她產生的那種轉瞬即逝的幻象怎麼解釋呢?在我的幻象裡,我見到你滿身一片血光。我嚇得魂不附體,喘不過氣來。我覺得應當告訴你。這行嗎?雖然他已經買到了那枚新的、更貴的二十五分銅幣——可以用它代替舊幣還給凱思。但即使如此,珍妮弗能相信原來那枚古幣化為烏有的怪事麼?凱思拾到的那個錢價值一千元,但是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不起。這行嗎?
他連自己也沒弄懂的事怎麼能向珍妮弗說明呢?那不斷重複的夢魘又作何解釋?
再這樣下去,大衛簡直受不了了,於是,他決心一定得找個人為他把這一切解釋清楚,結束他的夢魘,讓他確信自己不會發瘋。但是大衛不想找個單純的心理學家作醫生。他打了十來個電話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