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身份?
“皇后娘娘,請容老臣為娘娘請脈。”老太醫再次恭身向幔帳內施了一禮。
床幔內緩緩伸出一隻纖細荏弱的手臂,在明黃的絲錦袍袖映襯下越發顯得病態的蒼白。
侍立在旁的那位萍兒姑娘忙將一隻大紅色壽字錦的迎枕墊在那手臂的腕下,輕挽起衣袖,又用一方素薄的帕子墊了,方回身示意診脈。
老太醫側身微坐於錦凳前端,伸指搭於那方素帕上,凝神閉目,不過片刻眉頭便不覺皺在了一起。收回手指,並未再細查什麼,抬頭對那萍兒姑娘搖頭輕嘆了一聲,起身愧道“娘娘的熱症並沒有稍退,體內的心肺之疾也未以盡去……”
果然,對於因熱症而病入昏迷的病人,這樣短暫的清醒很多時候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王太醫的意思是娘娘尚未有好轉?”女子一句話總結了他羅羅嗦嗦沒有重點的說辭,原本滿是希翼的臉也瞬時沉了下來。
“娘娘雖已醒了過來,可這……”
“夠了,”女子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蹙眉問道“這會娘娘醒了,王太醫的方子上可是要有什麼添改?”
“呃……”老太醫沉吟凝思了片刻,低聲道“這藥方是老臣與整個太醫署集思群議商定的,娘娘的病沒什麼變化還是先服著,若……”
“好個集思群議,用了這麼多天的藥竟全無任何起色,這便是你們整個太醫署的本事了?”女子再次打斷了他未盡的話,聲音雖輕但話語卻很嚴厲,隱隱夾著一絲莫名的激動與怨憤,好似並不止為了皇后的病?讓我不由越發好奇起她的身份。
“老臣無能……”老太醫喏喏低應了一聲,一臉的愧色。
“算了,”那萍兒深吸了口氣,面色緩而柔緩下來“是奴婢一時失禮了!王太醫請先行稍歇。”說著轉而將視線對向我“林大夫,再來便有勞你了。”
“是”
32、切脈斷症 。。。
我低頭應了一聲,邁步走至幔帳前依剛剛王太醫的樣子躬身一禮,輕撩衣襬,穩穩端坐於錦凳上,伸出三指分搭於皇后手腕的寸、關、尺三部,凝神靜氣感覺著其脈象的變化。
稍刻,我亦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這皇后的脈象浮緊而數、細弱無力,的確是風寒襲表,肺氣失宣之象,倒是讓我心中安定很多。只是,其症已因延誤失治而使病邪鴟張,醫治起來卻是有些麻煩。
暗籲口氣,我緩緩收回手指,不禁自顧凝眉沉思起來。這皇后大體的病症我多少已有了數。可,要確症……
“林大夫,依你所見,娘娘的病究竟如何?”許是等的急了,片刻後,見我仍徑自端坐椅上,凝眉不語,那萍兒姑娘不由有些擔憂的開口催問道。
“嗯……請恕草民無禮,”稍許沉吟,我緩緩起身道出了自己的猶豫。“自古以來,行醫治病,講究得都是望、聞、問、切。要確切斷症,草民覲請娘娘允草民束之幔帳、以觀面色。”
單把脈息、不觀氣色舌苔,所察之了了對病者未免兒戲。診病斷症容不得半點疏忽,即便在這禮教森嚴之地此舉未免越禮,可作為醫者,我依然不得不提出。更況論,此番斷症是關乎自己性命之事。
“這怎麼可以!”話剛出口,第一個跳起反對的卻是那同為醫者的老太醫。“林大夫怎可說出如此逾越之言……”
我與那萍兒姑娘不由都側頭向他看去。老太醫方似意識到失禮,忙住了嘴,只是尤自睜圓了雙目瞪向我。
見他那恍似不可思議般的激動與滿面的怒容,我終於明白為何這麼多太醫齊匯於此竟診治不了如此一個寒症!
沒有理會這老人家,也沒有在意那芳姑娘臉上稍顯猶豫的神情,我轉回頭將目光放向那幔簾之後。這決定除了皇后本人,沒有人能下得了。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