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沉默不語。
【爸,你打我吧!我不是人!】
陳豐央求道。
父親從小到大沒打過兒子一個巴掌。
父親依然沉默不語,似乎不想動手。
【爸,我想好了,我要重新做人,改過自新。】
陳豐一臉懺悔地看著父親。
眼光真誠。
父親會相信嗎?
一個出國幾年一事無成的兒子,父親還會再相信他嗎?
那十幾萬可是他一生的努力拼來的,陳豐竟然毫不珍惜、輕易給揮霍掉了。
【你這個窩囊肺,你這個敗家子!】
陳豐很想從父親口中聽到這句話,父親罵得越狠,他心裡反而會舒服些。父親的沉默就像皮鞭抽在他的心上。
可是父親什麼都沒說,一個罵字都沒有。
【爸,我這次一定痛改前非。我向你保證,如果我學無所成一輩子都不見你。】
【你還想學習?】
【是的。爸,我這次想去正規的美術學院留學。我要做一名美術家。爸,我這次說的都是真的,我再不會騙你們了。】
陳豐極力地表白著。
他說得越多,反而顯得越蒼白無力。
【這樣的保證有啥用,你想騙我們還不是輕而易舉。阿豐,一個人要有目標,有信仰,為了這個崇高的目標而孜孜不斷地追求和奮鬥。爸沒念過多少書,大道理也不是很懂,但爸心裡永遠揣著一句話: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你要努力,知道嗎?】
【爸,我記住了。我今後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一想到謝廣華的教誨,陳豐就像背誦偉人語錄一樣來了精神。
【你剛才說要去正規美術學院留學?你想好去哪所學校了嗎?】
父親平靜地問道。
【爸,我想去莫斯科蘇里科夫美術學院留學。】
陳豐紅著臉小聲說道。
一想到要向父親開口要學費,他就臊得不行。
一個在社會上闖蕩了好幾年的的大男人還在向父親索要學費,這話給誰都開不了口。
【這個學校的學費要多少錢?】
【一年兩千美元。你只給我第一學期的學費就行,後面的我會自己去賺。】
陳豐生怕父親拒絕,把留學條件壓到最低。
父親沒說話。
陳豐有點害怕了,這一次他是真的想進學校學點東西,可是憑他的能力他現在真的籌集不到半年的學費。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兒啊,你聯絡學校了嗎?】
【爸,我有個好朋友,他叫謝廣華,我倆是生死之交。他現在廣州,他在莫斯科農學院留過學,對留學的事比我清楚得多。他答應我,過幾天他回到莫斯科後去美術學院外事辦幫我聯絡留學的事。等我拿到了外事辦的留學邀請函,我就可以在國內辦理留學簽證。兒子再不用為簽證擔驚受怕了。兒子保證今後一心一意專攻美術。】
【阿豐,你這段時間幹什麼?】
【我去廠裡幫你幹活。】
【也好,陶藝這玩意和美術還沾點邊,說不定給你的美術細胞增加一點靈感。】
【爸,就這麼說定了,一旦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我就辦出國簽證。】
【嗯】
父親還是那個父親,一如既往的憨厚。
【阿豐,你那個朋友叫什麼來著?】
【謝廣華。】
【你那麼信任他?】
【當然。我的生命有一半是他給的,現在他又在幫我。】
【有個好朋友真不錯,你要好好珍惜。】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