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就一直是客氣有餘,疏離卻是明明白白的了。
其實凝歌心裡也是想過的,如果自己是玉卿也必定會用盡所有的法子為林家討要一個說法,只是被信任的人算計終究是讓人心痛的事情,她不輕易相信人,對於玉卿卻是全心的信任了,許是因為太在意才不能容忍她將自己也算計了進去吧。
“傻子,哪裡會真的跟你慪氣,”凝歌的眼底一片潮溼,抱著玉卿單薄的身體,凝歌只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懷裡的這個女子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快樂過呢?
凝歌不僅有些怨恨,鳳于飛為什麼要讓玉卿去做那棋子呢?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什麼事情都可以由得人心,那世間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鳳于飛的嘴唇緊緊的閉著,雙手下垂卻是緊緊的攥在一起,似乎是用在盡全身的力氣來抵禦心裡洶湧而至的悲傷。
玉卿聽到凝歌這樣說,終於是心滿意足的笑了,蒼白的臉頰上竟然也浮出了一抹嫣紅,微微側頭衝著鳳于飛招了招手,“皇上,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鳳于飛聞言身子一僵,眼睛裡閃過一種莫名的情緒,深深的望了一眼玉卿,只是“嗯”了一聲,便再沒開口,只是將頭揚起,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還有被迫原路返回的眼淚。
凝歌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早就已經堅硬如頑石,即便是偶爾的柔軟也必定帶著層層盔甲一般的防備,可是此時眼淚卻終究是忍不住的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玉卿的臉上,“你這傻子,我是一定會幫你的,為什麼這樣不聽話,非得用自己做賭注呢?”
玉卿已經快要被林家的血海深仇給逼瘋了,所以每每做出極端的事情,甚至是不惜折損自己來為林家報仇的目的,凝歌心中擔憂也每每在言語中隱晦的勸導過。
凝歌始終覺得沒有什麼大仇值得自己用自己的命去交換,若是一定要玉石俱焚,那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可是玉卿,這個傻子吶。
“不,娘娘”,玉卿費力的抬起手輕輕的拭去凝歌臉上的眼淚,“我第一次見你哭呢,不過這次真的是凰九。”
“嗯?”凝歌的眉頭微微的揚了起來,“玉卿,你說這次不是你自己?”
玉卿點了點頭,眼睛裡有大片的灰敗,手撫上小腹,嘴角都是苦澀,“我雖然心急報仇,但是這個孩子在我肚子裡一天天的長大,我就算是不憐惜自己又怎麼會捨得讓他與我一同去死,這次真的不是我。”
凰九?
“她在我每日調理身子的藥膳里加了少量的軟骨散,每天的劑量都很少,所以用銀針是檢驗不出的”,玉卿苦笑了一聲,輕輕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這身子本就空虧了許多,加上這每日的軟骨散,日積月累也就成了今天這樣子了。”
凰九!
鳳于飛的攥緊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懊悔和愧疚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一直都是驕傲自信的,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不會出半分差錯,可是在一個託大裡,他就要失去最憐惜的人。
他以為將玉卿交到凰九的手裡照看,即便是為了避嫌,凰九也必定不會動她,最起碼不會在這段時間裡動她,可是他卻算錯了她的心思。
所以,玉卿要死了。
凝歌抱著玉卿的胳膊緊了幾分又鬆開,這個女子可真是讓人心疼吶,想要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給她更多的溫暖,卻又怕自己太用力會弄疼了她。
大殿裡的一扇窗子沒有關好,外面應該是起風了,窗子發出“吱呀”的聲音在這有些空曠的大殿裡顯得格外的刺耳,床帳帷幔在風裡不自在的晃動,好像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夢,輕輕一碰就再也拼湊不出最初的模樣。
“玉卿,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所以請你爭口氣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