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于飛斂眉,沉默不語。背在背後的手交握在一起,關節都攥得發白。
“你這個懦夫!”凝歌忽然怒吼道:“你可以拱手放棄這天下,你可以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任何東西去保護你的家人,但是你有什麼資格犧牲別人的生命來保全你自己擁有的東西?你是有多愚蠢?你殺了林家人一切就風平浪靜了嗎?你如何去面對玉卿?!”
鳳于飛冷冷道:“朝堂上的事情,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都不會懂。孤不需要面對任何人。”
凝歌長笑,緩緩的搖頭,拂袖而去:“如此,真心祝你生活快樂。”
“凝歌!”鳳于飛忍無可忍的低喝。
“何事?”
“我希望不管你遇見什麼樣的事情都能選擇相信我。”鳳于飛皺眉道。
凝歌聞言只是低低的笑了一聲:“憑什麼?”
“在這裡你必須找一個完全正確的立場站著,否則,這皇宮會吞噬了你。”
凝歌冷哼一聲,不置可否,揚長而去。
宴會喧鬧了很久,絲竹鼓點之聲不絕於耳,整個皇宮都燈火通明,半空中不斷有禮花綻放,照的整個京都都是亮堂的。
只是這些快樂都是屬於別人的,和凝歌沒有半分關係。
凝歌回了長歌殿倒頭就睡,期間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形形**的人不斷的對她指指點點,又有威逼脅迫的勢頭推搡這睡夢中的凝歌。
“殺了凰九。”
“滅了凰家。”
“離開這裡!”
所有的聲音都糾纏在了一起,擰成一股繩勒在凝歌脖頸之間,越掙扎越勒的緊,最後凝歌一個機靈從床上坐了起來,後背一陣酥麻,離了床單就一陣透心涼,伸手一摸,竟然整個後背都是潮溼的。
天還沒有亮,外面除了蟲鳴之外安靜的可怕。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隱隱能瞧見窗邊坐著一個人,身形嬌小,而頭面整齊端莊,斜插在鬢間的金步搖在黑暗中微微有些搖晃。
此時能出現在長歌殿的女子少之又少,“玉卿?”凝歌一驚,下意識的就呼喚了一聲。
身影微微動了動,伸手摸過來抓住凝歌攥著被子的手:“是我。”
凝歌放下心來,掀被下床,雙腳才踏上腳下的繡鞋,那邊的玉卿就已經把床頭邊的蠟燭點上了。
硬著微弱的燭光,凝歌一眼瞧見玉卿的眼睛是腫起來的,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玉卿笑的勉強:“沒什麼,不過是今日心中鬱結,難以排解罷了。”
也是了,本應該是一個女子最幸福的時刻,玉卿卻要與眾不同,為了保住懷裡的孩子還有林家的仇恨嫁給自己的親哥哥,本該是洞房花燭夜,他們不能肌膚相親,鳳于飛只能默許了太后的安排叫柳妃侍寢。
此時玉卿孤孤單單一個人,除了長歌殿無處可去了。
凝歌在心裡哀嘆一聲,抓住了玉卿冰冷的手:“無妨,一切都會好的。這江山改了之後,你可以從容帶著孩子嫁個好男人,疼寵你一輩子。”
“我這樣汙穢,品德地下,不能賢良淑德,溫婉大方,滿腦子都是報仇雪恨的念頭,他日別說能否離開皇宮,即便是能離開皇宮,還會有人要麼?”
凝歌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會的。在我的家鄉,每一個人都是**於其他人的存在。男子尚且能三妻四妾,何懼要一個女子帶著孩子改嫁?”
玉卿側首:“原來玉瓏國還有這樣的風俗?”
凝歌一陣尷尬,心知自己說錯了話,只能硬著頭皮道:“民間我倒是不知道,橫豎我一直生活的皇宮就是這樣的。互相不能容忍而彼此背棄的叫做離婚,可有趣?”
玉卿的心情似乎好些了,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又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