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他連車也沒有鎖,幾乎是奔跑著上了樓,可真到要敲門的時候,他又遲疑了。怒火退去,心中只餘茫然。葉昭覺與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又如何能夠干涉。想到這他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
這時屋裡傳來哭泣的聲音,歇斯底里,好像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秦遠生大驚,這是葉昭覺的聲音,他至死也不會忘懷。他眸光一凝,便上前敲門,過了片刻門開啟,赫然是蘇煥。還沒等他出聲質問,蘇煥卻是臉色蒼白,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道:“阿生,你快看看昭覺,我實在是勸不住她!”
秦遠生撥開他,大步走了進去。屋裡一片昏暗,大白天還拉著窗簾。葉昭覺抱膝坐在床上,正在嚎啕大哭,她似乎是哭了許久,聲音已經嘶啞,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秦遠生目呲欲裂,上前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她卻受驚似的猛地推開他,連連向後躲。
“你把她怎麼了!”秦遠生猛然回頭,看向蘇煥。
蘇煥站在門口,滿臉苦澀,將葉昭覺的病情講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病得越發厲害,一些記憶在消失,一些記憶開始混亂,並且因為頭痛而整日苦惱不止。秦遠生聽著他的講述,簡直不敢置信。
“那次我本來打電話想問問你們的事,然後發現她變成了這樣,她又不讓我告訴你,所以我就陪著她去看病,”蘇煥長嘆一口氣,坦然道,“阿生,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
原來她是因為病了,所以不肯再和他在一起。她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忘記一切,也會忘記他,所以不想讓他受這樣的苦。
秦遠生的心揪起來,轉身抱住她,蘇煥見狀便輕輕退了出去。屋內只餘葉昭覺無助的哭泣,這次變成了一聲聲淒厲的質問:“紀佑禾,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她的記憶停留在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她發現紀佑禾與葉闌珊在床上,葉闌珊面上是得意的笑容,她被全世界拋棄了。
“阿覺,別怕,我在這裡,別怕。”秦遠生輕撫她的背,低聲安慰道。
許是哭鬧得累了,葉昭覺漸漸安靜下來,蜷縮在他的懷裡,像是個幼獸。她一隻手揪著他的衣襟,像是怕他要跑掉似的。秦遠生吻了吻她的發,故作輕鬆道:“阿覺,你餓不餓?”
葉昭覺不肯說話,只是怔怔地抱著他,秦遠生想給她倒一杯水,誰知剛剛動了一下,她就猛然抬頭,慌張地看著他,好像十分害怕他要離開。
他見過笑得張揚肆意的葉昭覺,見過嚴謹認真的葉昭覺,見過言辭犀利的葉昭覺,卻從未見過這樣脆弱不堪的她。秦遠生的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攥緊,痛得四肢麻痺。
☆、本家
她越發像一個孩子了。
秦遠生帶她去看醫生,醫生只說這是心病,如今只能以藥物讓她鎮定下來,卻無法根治。但秦遠生不敢讓她用太多鎮靜劑,她若是清醒,肯定也不想用這些傷頭腦的藥。自那一日他出現後,葉昭覺便離不開他,他在的時候就依偎在他懷裡,不聲不響;他不在的時候就哭鬧不止,活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秦遠生竟將手頭的所有工作都交給了自己的二叔,每日都陪在葉昭覺身邊,寸步不離。秦家二爺得知這個訊息後便去看了葉昭覺,看完後便沉默了,良久才長嘆一句:“秦家個個都是情種,這話真是不假。”
而秦遠生卻連頭也沒抬,只是溫柔地喂葉昭覺喝水,她不吵不鬧,乖巧極了,可他還是喜歡她從前肆意張揚的模樣。秦二爺見狀,便道:“遠生,醫生說這病可能一輩子治不好,你真想一輩子守著她?”
“有何不可。”
秦二爺氣怒,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連秦遠生都栽在了情字上。秦家是百年大家族,內部結構非常複雜,他們這些秦家的嫡系曾經被旁支壓制得厲害,差點就丟失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