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桓範又補充了三句話。一句話是:“若太子不易救,主公可將此謀引向蜀中……”乾脆全都栽到劉備身上去,就說是西蜀的間諜所為。第二句話:“陳長文去位,以誰掌吏部,主公其有人乎?”你應當趁此機會,把人事權牢牢地捏在自己手裡啊。
第三句話:“若太子實不可救,主公當思以何人為嗣,慎勿使策謀者得逞也!”不管幕後黑手是不是歷陽王,此人謀算之精、心腸之狠,都足使人戰顫,異日若為人主,做他的臣子可就太辛苦,也太危險啦!(未完待續。)
第六章、嫌隙已生
延康五年歲末,御史段瑕等陸續上奏,彈劾吏部尚書陳群尸位素餐,妄引奸人,導致天子西征不利。陳群被迫請辭,外放為豫州刺史——旋以吏部左侍郎陳矯升任吏部尚書。
陳矯,字季弼,廣陵人,本姓劉氏,因過繼給母族而更姓為陳,曾為徐州刺史陳登的左膀右臂,後代陳登領州。相比於前任陳群來說,此人出身較低,政治傾向偏向中立,相信並不會對世家大族多開方便之門。
更重要的是,是勳與陳矯故主陳登既為姻親,又是好友,陳登次子陳均且為是勳之徒。是復秉承是勳旨意,特意去找了這位表弟兼小師弟陳均,關照他日常多與陳季弼走動走動——“為卿父故吏也,卿之仕宦,可得助力。”陳均也不傻,當即領命:“均知之也,必不誤兄之事。”
陳群既然下臺,那麼是勳就可以出手去拉太子曹丕一把啦。某日進宮,與曹操商談完國事以後,他就特意辭而又覲,單獨拜見,並且假意躊躇,對曹操說:“勳有所思,然無確證,不敢妄進言也。”
曹操說別來這一套,你既然開了篇,必然還有後話——“可直言無妨,朕不罪卿。”於是是勳就說了,我總覺得以馬齊微末小吏,他膽敢偷盜軍糧,甚至以黴變之糧充數,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點兒吧……
“馬齊為馬德衡(馬鈞)族人,臣嘗詢之德衡,但謂馬齊貪財貨、好聲色。而不言其為有膽色者也。今敢為此。得無他人所唆使乎?”
曹操聞絃歌而識雅意。嘴角微微一挑:“宏輔得無受子桓所託耶?”你是受了曹丕的拜託,專門來為他說好話的吧。
是勳聞言,趕緊伏地奏道:“今太子禁足宮內,臣又何敢交通,復受其請耶?實恐其中有詐,又恐動搖社稷,故乃斗膽陳情耳。”
曹操搖頭道:“若朕疑子桓使馬齊盜谷,卿為之言可也。今陳此何益?”就算馬齊背後有人唆使。甚至其目的就在於陷害曹丕,終究曹丕用人不當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啊。
是勳忙道:“但請至尊遣能吏徹查此案,毋使宵小得計也。”
曹操說我已經派刺奸、校事去調查了,只可惜馬齊一死,線索斷絕,怎麼查都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來。說到這裡,他坐在榻上,身體略略前傾,壓低聲音對是勳說:“以朕揣度,或蜀人詭計。或……或為諸王之謀也,宏輔以為若何?”
是勳聞言一驚。心說曹老大你還真是“難眩以偽”啊,即便身在局中,也都能把事情料算得個**不離十,既然如此,還真不用我多說什麼……換一個角度去考慮問題,說了也是白說,不可能影響到曹操對曹丕的觀感了。於是急忙稽首道:“陛下聖明,臣請告退。”
曹操朝他招一招手,示意你先別走,靠近一些講話。是勳膝行而前,就聽曹操繼續低聲說道:“若為蜀人詭計,查之亦無益也;若為諸王所為……徒亂人心!”真要查出來我幾個兒子暗中內鬥,恐怕更會引發朝局的動盪啊。
是勳心說我若不知道曹彰是被毒死的,或許還真信了你的話了——如今一個兒子死於人手,不信你不想明瞭其中的真相。不過估計曹操也意識到了,利用馬齊偷盜軍糧來抹黑曹丕,跟下毒謀害曹彰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