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上來,難以言喻。
忽然憶起芭芭拉回美國前對她說的話,是預感還是天命?笑容爽朗的芭芭拉,有著吉普賽女郎那般詭秘精準的直覺。或許應該說旁觀者清。
總之她與段瓷,雖未生怨恨,事到如今卻是怎麼也回不去了。
散得不好,連陌生人也不如。
一口酒含在嘴裡,浸泡著舌齒,辛香刺鼻,辣氣衝喉,強忍著嚥下去,雙眼頓時氳上一層霧。“這什麼啊?”她晃晃杯子裡僅剩一半的不明液體,沒形象地噴氣,“辣死了。” 楊霜舔著虎牙,訕訕地說:“一口灌下去半杯,可樂都能辣死你。”何況是沒加任何軟飲的綠伏,她看也不看就倒來喝。
連翹這才低頭看清酒牌,一團火從胃裡炸開,“點這麼衝的酒……”這小子沒安好心,怕她不肯坦白交待,準備灌酒逼供了。想想她還自己開車來的,真不明智。
他把冰盒推過去,“弄得我都不會做人了,你說我勸合還是勸分吧?搞不明白你,我哥差在哪兒啊?”
連翹為難地問:“你相信我會說實話嗎?”
“我就是不想惹十一。關鍵是你們倆的事,我去問他也白問,他根本編都懶得跟我編。”楊霜目的很單純,“你雖然有可能不說實話,但拿假話哄服了我也行啊。”
再一次確信牙刷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思維。連翹嚼著冰塊,聲音含糊,“還是喝酒吧。”又往酒里加了些冰,晃晃杯子,“我剛才一口喝了那麼多,你得趕上。”
他舉杯,喝一口,嘆一回氣。
覺得無比可惜,他沒打算跟狐狸有什麼實質性發展,但確是非常喜歡她這種性格,一起拼酒嗑牙再好不過。十一太讓他失望。楊霜算是看明白了,“感情這方面的事,他也就是裝著唬人,其實根本不知道深淺,太逞強。”
連翹說:“我就是看出這點,才不想再繼續下去。本來兩個人在一起只為高興,結果變成我在玩弄他感情了,這不太好。”她笑出妖氣,兩隻眼睛似乎能聚集微弱光線,在昏暗中閃閃發亮。 楊霜駭然,“狐狸你眼睛是夜光的!”
他這麼一叫,連翹對著手機螢幕照了照,揉揉眼睛,那些光就隱了。“我隱型眼鏡好像掉了。”她低呼。
楊霜湊近來細看,“你戴隱型眼鏡嗎?”
“叫你看見了還算什麼隱型?”她推開他,丟下照不清人影的手機,“我去洗手間。” 倉皇起身,與路過的服務生撞得兩兩悶哼,對方端著客人要的酒水,下意識先穩住托盤。連翹後退了一步,沒找回重心,感覺地板顫了兩顫,有人急速跑動所致,手臂隨即被人牢牢扶住。她以為是牙刷,卻聞到極熟悉的迷迭香味。不是香水或衣物香氛,而是浴後精油的香氣,不久之前段瓷剛好在衣帽間碰灑過這樣一瓶。
在菸酒混和的環境裡,這香味尤其突兀。
一旁的服務生連連道歉,連翹頭也不抬,問過了洗手間位置,疾步走開。 楊霜趴在沙發靠背上,仰頭看向段瓷,“你怎麼也跑這邊兒來了?”
段瓷對他的問話莫名其妙,“客戶說來我能攔著啊?”扶扶眼鏡,繞進來坐他對面,望著桌椅間穿梭的身影,“多啦?”
“沒~~”楊霜坐回來,“她隱型眼鏡掉了去戴上。”
“她眼神比你好多了,戴什麼眼鏡?”從來沒見她戴過隱型眼鏡,幾天不見還近視了不成? 楊霜聳聳肩,“可能……強生美瞳那種讓黑眼仁變大的眼鏡吧?誰知道。你完事兒了嗎?” 段瓷點頭,“剛散,經過這兒看見好像是你們倆,把人送出去又折回來的。”拿過酒瓶看看,下去一半了,冷笑,“怎麼,餞行呢?”
楊霜被噎得打了個嗝,“不是想著勸勸架嗎?”
“甭勸了。沒架。”段瓷說,拿著面前的酒杯無意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