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韓飛彤才正式打量著裁雲。
“怎會找上這來的?”他領著裁雲,來到風棲亭上問話。
“家父乃南唐中書侍郎,他讓小女子帶著這半月玉塊前來找韓莊主,說只要拿給他看,他就自然明瞭。”裁雲從水袖內拿出一包錦袋,開啟一看,半月碧綠的龍蟠玉塊便擱在玉掌之中。
韓飛彤拿起一看,皺起劍眉仔細端詳,最後又把它給還給原主。
“沒聽家父家母說過。”他淡淡說道。
“照少莊主這麼說,你並不曉得指腹為婚這件事了?”裁雲心中閃過一片烏雲,憂心忡忡道。
“嗯。”聲音依舊平淡無奇,他看了裁雲一眼,接著再說:“既然是來成親,那又為何像個逃難的難民,還一路讓人追殺?”
“家父遭奸臣嫁禍陷害……”
“所以慘遭滅門之禍……他順勢替她把話接了下去,嘴角還咧起洞悉的淺笑。
“少莊主真是聰明過人,看我們這一身狼狽相也猜得出來。”掬香跳得跟小麻雀似的,打從心底佩服這位未來姑爺。
拾翠見這笨丫頭不打自招,纖纖小指繞成麻花狀,直往她大腿上擰去。
掬香臉一緊,這才曉得自己又多嘴了。
韓飛彤看著這主僕們一搭一唱,點頭說道:“既然這樣,留你們下來就有其必要性了。”
“若非遭逢不測,實在也不願這樣失了禮數,今其有幸得到少莊主體諒,裁雲銘感五內,日後定當盡相夫教子之責,莫負少莊主救命之恩。”裁雲心頭掠過一絲甜蜜,這韓飛彤的為人,大江南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但人品高尚,氣度恢宏,還是一等一的將門奇才,像她這樣主動提起婚事,這在當時,可是一般姑娘家所不允許的。
“這些話就留著以後再說,先安頓下來要緊。”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立刻引來兩人注意,龐總管尾隨杜可嫣身後,兩人看來都是繃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
“這回遠征潤州,回程速度倒是比一般時候快了,”杜可嫣在聽到蔣旺稟報後,偕同龐蓋火速趕來。
“不過請二孃用不著訝異,此番回來,絕非專程來探望你。”他冷冷的以眼角略過杜可嫣,光聞她身上那些脂粉,就夠讓他倒盡胃口。
何況,她也長他沒幾歲,二孃的稱號不過是一種形式,若非不想讓人落個目無尊長的口舌,他壓根也不會將這兩字掛在嘴邊。“我並不指望你回來看我,但你能不能行行好,一回來就把一大群臭要飯的帶回來,家中伙食每個月都控制在一定的量,你這樣胡亂耗光家中存糧,要我拿什麼跟你爹交代啊?”杜可嫣滿肚牢騷,指的正是跟韓飛彤出生人死的那票夥伴。
他挑高眉頭,深邃的眸子直盯著她。
這女人總是有辦法在雞蛋裡挑出骨頭,他南征北討,不斷在外尋找擄走親生母親下落的蠻夷,也順便為民除盜平匪,平均每幾個月才回來休生養息一回,除了補糧及添置武器外,他根本懶得與她見上一回,石非韓家的米糧生意必須託付給她看管,他不會任由她在他面前叫囂猖狂的。
這樣的吞忍,已達到他的極限,況且,還有外人在,她也大不知進退了。
“豐念山莊是江南第一大米倉,擁有三十六間囤糧席房,加上今天雨水豐沛,稻獲量是往年兩倍,前些時候我還看過盤庫的量,總共是四千七百五十五石,扣掉陳米不算,還有三幹七百六十石,試問,這足足供應皇軍兩年的存糧,我那十二個弟兄有辦法耗得光嗎?”他眼神精銳,步步朝杜可嫣走去。
“你只曉得豐年時倉廒囤滿新米,但你知不知道,鬧旱鬧澇時,米糧一下子很快就耗個精光,你向來只有看到豐衣足食的一面,可知我守這家業守得辛苦啊……”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她抽著絲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