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矇騙萬歲爺,御馬監勇士中已有此種能人了,想來陸戰衛和陸軍當中也不乏好手。萬歲爺忙於朝政,自然不能像他們那樣日日練習,唯手熟爾……”
王承恩踩在車輪上,儘量避開皇帝的視線,重重撇了撇嘴。可嘴裡說的和表情完全不統一,既沒撒謊,又給皇帝找了個打不準的合理藉口。
“多練習自然是很重要的,可那是對凡人而言,朕乃天子,必然不能相提並論。不每日鍛鍊也能百發百中,你可信啊?”越是不信,洪濤吹牛逼的興致越高。
他已經想好了,回去就讓時間工坊的匠人把望遠鏡做細點裝在步槍上,有了狙擊鏡的幫助,想必就可以大幅提高命中率,當個神射手也不再是奢望。
以目前的工藝和測試手段,能不能準確的把瞄準鏡與槍準心對齊是個難題,但透過工匠們一次次試錯還是能克服的。大批次生產肯定不現實,但若是從槍開始重點攻關一兩套,結果還是比較樂觀的。
“奴婢自然是信的,只要萬歲爺想,世間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哎呀,是奴婢疏漏了,豈止能做到,而是樣樣精通才對!”
當牛逼吹到一定程度時,王承恩就不敢再輕視了。雖然仍不相信皇帝能在短期內提高射擊技能,卻也不敢明說,只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再把皇帝誇一誇。
“哼哼,你越來越無趣了,好歹也硬氣一回,打個賭又不掉肉。別去擔心那些漢人,他們無外乎來自邊軍,有辦法儘管使出來,又能耐得我何!”
見到王承恩服了,洪濤反倒失去了繼續吹噓的興趣。適當的抬槓有助於思考,但身邊的人越來越避之不及,樂趣也就越來越少了。
至於說蒙古軍陣中出現了身著明軍盔甲的漢人,不足為奇。如果他們不出現反倒會令自己失望,都來了才好呢,妥妥的一網打盡。
吃過了午飯,戰場上依舊靜悄悄的,雙方好像都打累了,誰也不想主動進攻。在請示過上級並獲得批准之後,三道戰壕裡計程車兵分批進行了輪換,讓已經親身體驗過大規模戰鬥計程車兵們到後面休息。
“來了!”洪濤半躺在廂車頂上小憩了會兒,哪怕陽光有些毒辣,也對他飽受太陽摧殘的面板沒什麼作用。時針很快來到了兩點多,洪濤已經睡醒了,正舉著望遠鏡向南踅摸孫承宗部的蹤跡,突然大喝一聲站了起來。
“正南方四里,步卒三千以上,騎兵少許……陛下,好像穿著明軍鎧甲,沒打旗號。”
片刻之後,桅杆頂上的瞭望手也開始嚎叫了。倒不是他比洪濤看得近,而是在觀察細節。可是喊著喊著聲音小了,還有點顫抖。
“你們倆別看我,去和千戶、百戶們當面講清楚,接下來要面對的很可能是明軍。讓他們瞄準了打,往死裡打,最好能一個不留全殺掉!”
能讓陸軍官兵們知道對面的是明軍嗎?洪濤認為沒必要瞞著。啥對袍澤下不去手,那都是看多了,把腦子看壞了的後世人臆想出來的。
歷史上絕大多數內戰的傷亡數量和殘酷程度要比對外戰爭高得多,自己人打自己人應該也算漢人的天賦之一吧,根本不用動員。
當然了,世界各地各族都有內戰,只是漢人打得最熱鬧頻繁,幾乎不帶停歇的,趕上改朝換代能把人口直接消滅一大半,很上癮。
“陛下,蒙古人也要玩命了!”杜文煥好像已經有點麻木了,不再覺得皇帝的命令太怪異。但他更關注的不是南邊,而是西北東三個方向。
“那些腦袋上戴紅纓的是蒙古主力?”洪濤端起望遠鏡看了看,也同意杜文煥的說法。前兩次蒙古人使用的都是輕甲騎兵,或者根本無甲,現在確實不一樣了。
西北東三個方向的蒙古騎兵前面,齊刷刷的出現了一隊隊穿著鎖子甲、帶著金屬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