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關那邊還順利嗎?”吳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聊,蹴鞠隊裡就沒幾個身世不悲慘的,從小就聽,心裡已經麻木了。
“一共就兩個在岸上安家的,我大概查了查,家裡的花銷基本沒問題,倒是下面有兩個原市舶司的小吏手腳恐有些不乾淨,私下裡與幾個商人交往過密。具體情況都記下了,只等你那邊複核之後就可以上報了。
萬歲爺想的辦法挺好使,但凡貪墨之人,怎麼收銀子藏銀子通常都搞得無比隱秘,外人很難知曉。但貪了那麼多銀子終歸是要花銷的,尤其是家裡的女人與孩子,很難守著金山裝窮。
不用太詳細一筆筆記錄,只消在總賬上算算其每月開銷,再與收入比對,基本也就八九不離十了。用不了多久,黑衣軍就又該在城樓上掛屍首了,嘿嘿嘿。”
高陽顯然也不想開憶苦思甜大會,從懷裡掏出調查材料扔給吳漣,得意洋洋的訴說著工作成績。說到殺人的時候,居然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好像躲在暗地裡害人是個很享受的工作。
“你說黃見望和三十六行,要那麼多火炮何用?”吳漣也從懷裡拽出枚黃橙橙的印章,藉著燭光仔仔細細選了一面,蓋章時特意向右傾斜了十多度。
這種個人印章是壁虎組織成員的特殊印信,與普通的印章不同,此章是用銅合金鍛打出來的,不光質地非常堅硬,還有前後左右下五個印面,分別是五種不同的文字圖案。
具體該在某種信箋上蓋哪一個、蓋成什麼樣子、什麼月份用哪一面、誰是主導誰是監督,都有一定之規。任何一項出現了偏差,都會被壁虎高層視為暴露,馬上就會切斷聯絡並展開秘密調查。
做為一個純粹由太監組成的團體,本來就很難混入,再加上難以仿製的信物和多種聯絡密語,壁虎幾乎就是不可能被滲透的。
這也是洪濤手裡最後的依仗,只有很重要的部門和人員,才有資格享用壁虎的監視。有些是正大光明的,有些則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但不管是哪種形式,壁虎成員都只負責收集資訊,沒有任何處置權。
“轉手賣錢唄,不管是永定河鐵廠還是灤州鐵廠鑄出來的火炮,都比各地衛所鑄造的強百倍。即便是連續打上十幾次也不用擔心炸膛傷到自己,價格更是實惠的緊。
廣州這邊有海軍基地,自然沒有盜匪出沒,可是跑南洋和西洋的船就沒這麼安穩了。若是能裝上幾門火炮,關鍵時刻真能救一船人的性命。你不是在海軍裡幹過嘛,海盜那些破船2寸炮都多餘,一打一個對穿。
要讓我指揮就換葡萄彈,不打船專掃甲板,繞著圈掃,將甲板掃乾淨再把船拉到港口售賣,一兩次就能把買炮的銀子賺回來!”
高陽雖然沒在海軍裡當過領航員,但對航海顯然也不陌生,說起來頭頭是道,聽上去確實有那麼點道理。再破的海船也是海船,總能賣些銀子的。
“不知道就別瞎說……聽朱雀的敘述,黃見望安排的走私船是向北的,要在福建和浙江交界海域裡交貨。跑南洋和西洋的船隻不用繞這麼大圈子,去日本的走私船都是靠季風結伴而行,用得著這麼多火炮嗎?”
但這番分析聽在吳漣耳中就和三歲小孩子高談闊論如何縱馬上陣殺敵一般幼稚,在大海上用繩子拖著另一條船航行,除非一條船很大一條船很小,否則就是在找死。
在水中航行不像陸地駕車,不管跑多快總能想辦法在短距離內降速剎停。帆船想改變速度和方向都要以裡來當單位的,這還得是熟練水手,稍微慢一點就撞上了。
而且帆船在設計建造的時候就沒考慮過拖拽功能,拉船的繩子不管綁在什麼地方也扛不住上千料大船的拉力。一個浪頭拍上,不是繩子被拉斷就是船體被拉傷,兩條船一起完蛋。
想在大海上俘獲敵方船隻,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