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說過嘛,要看天意,這恐怕就是天意了!”對於杜文煥的表情洪濤一直都在用眼角觀察,並沒發現不妥,這才接過小圓盒交給了王承恩。
“可……陛下,容臣多問一句,此信由何而來,寫信之人是否可靠?”杜文煥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有點明白皇帝為什麼非要走北路了。
但心中還有疑問,比如密信中說大同總兵張秉忠於五日前派遣家將出關至今未歸,然後又對邊關駐軍進行了幾次調動。僅以此等不算太正常也不算太反常的行跡就判定一位邊關將領有不臣之心,是不是太草率了?
“嗯,你還有點腦子,確實不該輕信。但也不要忘了朕此次出巡是要做什麼的,魚餌已經下水了,只要水裡有魚必然會來咬鉤。朕這個大魚餌味道還是很足的,不怕引不來別有用心之輩。待出了邊牆之後,一切就會水落石出。”
如果杜文煥馬上表態張秉忠是逆臣賊子,該碎屍萬段,洪濤就會把他定位於陸軍中下層軍官,一輩子也別想碰指揮權了。
腦子太簡單,太容易輕信的人,不適合在錯綜複雜、爾虞我詐的戰爭中做出正確判斷。讓他們拿到指揮權,就是對士兵最大的不負責。
密信是統計司送來的,他們雖然沒調查到張秉忠的大過失,卻也沒輕易放棄,匯同了總參謀部派出的人在大同以各種身份隱藏了起來,時時刻刻關注著總兵府的動靜,只要發現異常,無論大小都會派人呈報。
這已經是第五封密信了,自打御駕過了居庸關,張秉忠和其親隨將領們幾乎每晚都會聚在總兵府一角的院落裡久久才肯散去。
兩天後總兵府親兵副將帶著十餘騎趁夜悄悄離開大同,沿著驛道馬不停蹄的向北走了一夜一天,最終從拒牆堡出邊牆,不知所蹤。
然後大同鎮的邊軍就出現了大範圍調動,原本鎮守在鎮虜衛、天成衛、陽和衛、高山衛的邊軍離開了駐地,接替他們的是來自西邊大同右衛、威遠衛和玉林衛的邊軍。
巧的是,這四衛距離皇帝與順義王、白洪大臺吉會面的興和城最近。當然了,也不能說張秉忠就是要不利於皇帝,也可能是要更好的保護皇帝安全,提前做出的部署。
不光他調動了兵馬,宣府總兵麻承恩也沒閒著。在御駕離開宣府的當天下午,就派參將蕭如芷帶兵尾隨到了陽河堡一帶,同樣是宣府轄區距離興和城最近的軍堡。
三日後,景陽皇帝的御駕越過宣府進入大同,並在新平堡出邊牆。當地守軍已經接到了兵部命令,沒有做出絲毫阻攔。
按照規矩,張秉忠和一干大同鎮將領是不能離開駐地的,自然也見不到蹤影,只有一名鎮虜衛的偏將在此替上官迎駕,結果被張然兩句話就給打發了,連皇帝在哪兒都沒看見。
大明的邊牆在理論上是建在了農耕民族與遊牧民族的自然分界線上,為啥說是自然呢,因為這裡有條看不見的降水帶。以南降水量比較高,能夠滿足農耕的需求,往北則降水量比較低,更適合放牧。
但理論往往都是宏觀上的概括,具體於某個點並不準確。此時洪濤的隊伍就不是走在大漠戈壁、黃土溝壑上,而是山青草綠、樹木成蔭、小溪潺潺的丘陵緩坡,很多地方比宣府以北的土地還肥沃,還滋潤。
大概二十多里之後就能在山坡上見到一簇簇的帳篷和一群群的牛羊,唯獨牧民比較少見,估計是見到了身穿蛤蟆皮的陸軍先鋒,不知是何由來,嚇得全藏了起來。
興和城的名稱來自元代,而這座夯土小城也屬於歷史悠久,從戰國時期就有設定,在明朝初期隸屬榆林縣,地處陰山山脈的東端,距離歸化城300多里,是土默特部、喀喇沁兩部牧場的自然分界線。
說是城,其實自打明軍南撤興和城就被荒廢了百多年,蒙古牧人有時候拿它當牲口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