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妃微一擺手,中指上一顆碩大地翠綠翡翠燭光下劃出一道幽綠的痕跡:“曲定璇,哼!”那雙剛剛才顯現過溫柔眼中迸出森然目光:“這個狐媚秧子,才剛進門。就把表哥的心給勾去了大半。真有本事!”她努力不讓雙手握拳,以免鳳仙花染就的指甲刺疼了手掌。然光是這樣便讓她費了好大地力氣,更甭說冷靜思考了。
杜若見情況不對,忙放下剛從含妃頭上卸下來的童子報平安簪寬慰道:“娘娘莫氣著了身子,現在只是剛開始,以後會是什麼樣咱們誰都不清楚,殿下的為人娘娘難道還不清楚嗎?殿下對女色向來不貪,而且最重情義,府中諸位娘娘,除了娘娘您是殿下親自向皇上開口的以外,其餘皆是皇上硬塞來的,殿下對這些人皆是以禮相待,淡而疏離,遠不及待娘娘親厚,說句不好聽的話,殿下的心裡一直藏著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娘娘再清楚不過,只要她一日沒有入這府,娘娘便可一日高枕無憂!”
含妃一言不發地聽杜若說著,手裡把玩著杜若先前拿下來的那枝童子報平安簪,這枝簪地簪頭是一特大畸形珍珠,形若頑童作舞,左邊飾有一藍寶石雕琢而成的寶瓶,瓶口插了同枝細細的紅珊瑚枝襯托著一個“安”字,此簪象徵著多福多壽多子孫,這還是自己與表哥完婚那日,宮裡賜下來的珍品,意喻為皇室多延綿子嗣,可惜,成婚三載,她雖時時戴此簪,卻一直未有好事傳來,反倒是讓一個身份比她低許多的低賤女子搶了先,實在可氣,幸而表哥並未因此而疏離於她,始終如從前一般!
放在妝臺前的燭光較原先有些暗了,含妃信手取下燈罩,剛要用簪子去剔那燭芯,又覺不捨,逐換了一枝素白地銀簪,將燭火剔亮如初。
“不錯,你說地沒錯,是我太在意了,只是也不知怎的,我看到曲定璇就覺得異常不舒服,比看到阮梅心還要難受!”含妃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憋著地勁一鬆,便覺渾身無力,杜若姐妹二人忙一人一邊替含妃捏起了肩膀。
“娘娘!”杜鵑斟酌了字句道:“其實奴婢覺得相較而言,皇妃那邊咱們也不能大意,她畢竟是皇上親自指定的正妃娘娘,小看不得。府中大小事宜本來由娘娘您代執,可眼下她入了門,雖說現在剛入府諸事還不熟悉,但一旦熟悉之後,弄不好,她便會來奪娘娘您手中的權柄,畢竟她可是名正言順的正妃!”
“是嗎?”含妃冷冷笑了一聲:“儘管她阮家在朝中勢大,可我也未必會就此怕了她,想執掌皇子府,那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她親自摘下鬢髮上的最後一枝珠釵,三千青絲失了所有的束縛,立時如瀑布般傾洩直下,越過纖腰與座下的繡凳,直欲垂委至地,光滑如練。
含妃斂衣起身,走至半掩的窗臺前,望著外面多已熄了燈火的庭院,她的目光是難言的複雜,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同樣的,她也不知道,就在相隔不遠的明心院,阮梅心亦同樣拾窗而望,層層疊疊的華衣穿在身上,儘管已經過了一天,依然絲毫不亂,整潔如新,在她身後站著正在回話阮敬昭,其回稟的內容與杜鵑一般無二,只是阮梅心的反應卻不似含妃那麼大,甚至於連頭都沒回,只有濃密的眼睫毛微垂,掩住了明眸。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兒不要跟別人提起,你下去休息吧,把玉翠喚進來服侍我更衣。”阮梅心淡淡地吩咐著,那漠然的聲音讓這夏日的夜晚添了一絲薄涼的氣息。
少年無聲地退了下去,隨之進來的是阮梅心的陪嫁丫頭玉翠,小有幾分小家碧玉的姿色,她動作輕柔地替阮梅心褪下一件件衣服,隱藏在衣下的冰肌玉骨逐漸暴露在空氣中,可惜……卻無人欣賞。
阮梅心怔怔地盯著右臂上那粒硃紅色的守宮砂出神,連玉翠取了寢衣過來也沒發現。玉翠看到主子那樣,輕嘆了一聲:“娘娘,別想這些了,殿下遲早會過來的,您可是他明媒正娶從大門抬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