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遠去的方向,站在一棵高大的苦檚樹下。
她的手指忍不住觸了觸右耳墜上的青珠。
——其實方才她看到了。
她甚至比開車的杜非凡還看得清楚些——那是一個年輕窈窕的女子,身材高挑,梳著高髻,穿著稍稍收腰的紅色斜襟大褂和百褶綾裙——除非是cosplay,否則現代人絕對不會穿成那樣!
她不知道卡宴上的人有沒有看到這個紅衣女子,但她注意到,當杜非凡停車的一剎那,卡宴的後座車窗搖了下來,那隻優美潔白的手輕輕一揮,食中二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雨簾中劃過一道暗光。
她不知道那個“老師”做了什麼,但他們停車之後,那個紅影確實不見了。
馬荊棘覺得很鬱悶,也許是因為空氣不好的關係,又開始隱隱頭疼。為什麼她想過一個好好的暑假都不可以呢?
之後的路雖然還是很難辨認,但萬幸沒有岔道,六點鐘左右,他們到了村口的亭廊。這時候的天空已經如潑墨一般,豪雨如注。大夥兒不由的長舒口氣,道聲好險。
馬荊棘他們一早就在網上定好了一家名叫“官廳”的私人客棧。這會兒天氣不好,周圍的山景和村裡典型的徽派民居都看不到了,四人只有急匆匆的拎了行禮穿過大半個村子,到了官廳門口渾身已經溼透。
而那輛卡宴自從進了村就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停在了哪條小巷子裡。
晚飯之後無處可去,大家只能聚在客棧的大堂裡打牌。
這間私人客棧的前半部分是鋼筋混凝土新建的客房,後半部分卻是老闆家的老房子。三間四合兩進的凹字型,木刻雕花俱在,天井裡的四水歸堂格局也儲存完好。打牌打的甚沒意思的幾個人徵得了老闆的同意,決定到後頭去參觀。
急雨打在經年的青瓦上,天井四周的水梘水聲汩汩,益發顯得木樓的幽深靜謐。因為是尚未開化的村莊,和西遞宏村那樣的旅遊勝地又有些不同,置身其間,頓時讓人有一種時光逆流的恍惚錯覺。
馬荊棘是學建築的,因此對這種別具風格的民居格外關注,舉著相機對著細部拍個不停。可等她一轉身,卻發現四下無人,那三個參觀起來馬馬虎虎的人已經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去了。
因為在別人家不好大聲嚷嚷,馬荊棘只好藉著廊下昏暗的燈泡辨認道路。沒走幾步,看到左手邊穿廊下一個黑乎乎的門口處,有個紅影一閃而過。
依稀彷彿是個女人的背影。
應該是住在這裡的人吧?她急忙追了上去想要問路,可跨進那道門,才發現門後是條又長又黑的走廊,穹頂很高,兩邊的牆壁倒映著入口處的光,顯出一點灰白色。她試探著朝前走了幾步,輕聲喚道:“你好?”
空空的走廊,就連回音都似乎被黑暗吞沒。也不知道是哪裡在漏雨,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她突然想起入村前在路邊看到的那個紅衣高髻的女人,頓時心裡一抽,摸索著就想往回退。
走廊盡頭突然嫋嫋的浮現出一個人影來,彷彿是踏著雨中的霧氣而來,又像是一早就站在那裡,只是黑暗退去而露出了形狀。她穿著古老的紅色翻領收腰斜襟大褂和百褶綾裙,梳著高高的髮髻,髻上裝飾著徽州銀扁方,斜插一支耳挖細簪,上面的烤藍十分細緻清晰。
端莊清秀的臉,只是白的沒有一絲血氣。
她站在那裡看著她,瞳仁漆黑專注,一點沾了胭脂的唇,像極畫中走下的仕女。
馬荊棘倒抽一口涼氣,慢慢退到門口,終於忍不住掉頭奪門而去。
銀杏宮 30.少女曾佳茵
馬荊棘剛一掉頭,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站定一看,竟是周亦涯周大少。
周大少這會兒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付黑框眼鏡帶著,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