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聽著,我不需要你來擔心我,所以以後別再跟著我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你在的話只會礙事。”他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轉身下樓。馬荊棘卻像被雷劈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三秒鐘之後回過神來,蹬蹬蹬的跑下樓梯,大聲的叫道:“誰要跟著你!你被妖怪騙到死我都不要理你!你活該,冷血動物,你跟妖怪有什麼兩樣……”
她正對著他的背影大叫,底樓的門突然間被撞了開來,一身T恤短褲手拿網球拍的周亦涯大步跨了進來,很難得的大聲喊著:“馬荊棘你在不在裡面?你是不是使了什麼法術,我剛剛無論如何都進不來……”
正往外走的白初一幾乎撞到他的身上,而周亦涯也看到了他,聲音一頓,隨後眼神越過他落在了身後的樓梯上,那裡,一串凌亂的腳步聲正戛然而止。
他與他擦肩而過,他聽到他快步走上樓梯,他還聽到輕微的吸氣聲,然後是周亦涯驚訝意外的聲音:“馬荊棘,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白初一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推開門,門外是下午兩點的陽光,烈的灼人。
×××××
那天晚上,馬荊棘很早就睡了,連周亦涯要請她吃潤記的雙皮奶她都沒答應,儘管在此之前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提起過對那裡的甜品垂涎三尺。
下午的時候她跟在他身邊一路抽抽搭搭的回宿舍,忽略掉了許多又羨又妒的目光,卻忽略不了他的追根問底,最後只好以碰見了可怕的妖怪差點沒命之類的理由來搪塞之。
其實妖怪並沒有讓她覺得有多麼可怕,讓她覺得可怕的人是白初一。
她突然發現了一個事實——不管她怎麼把他當成朋友,在他眼裡,她的地位可能連一隻過路的狐妖都不如。她不知道像鳳鳴那樣的人是怎麼和他深交的,在她看來,這個人簡直就是水火不侵,不可理喻。
也許等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妖怪的那一天,她就會和他斷了交集,從此相見亦是陌路。她相信這種事他一定做得出來!
也不知怎的,她就哭了。
她覺得自己甚沒出息。
也罷,睡一覺,明早起來又是一個生龍活虎的好姑娘。他說她礙事,OK,她決定以後就算擔心一隻貓一隻狗也不再擔心他了。
於是在輾轉反側了半個小時之後,她終於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夢見了懷碧。
夢境中的幻像真實的叫人心悸。斜齒蘭的香味如此甜美,夏夜的溫度讓面板下滲出一顆一顆的汗珠。她聽到了白衣女孩輕輕的吟唱,她在她面前起舞,笑意帶著幾分親切熟稔,蠱惑人心的指引著她一路走出宿舍,走上東門外的林蔭道。她推開小樓半掩的鐵門,在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中走上了閣樓。
清亮的月夜,懷碧笑吟吟的倚在視窗,白衣勝雪。
“哎,你果然來了。好奇怪的人,你能感應到斜齒蘭的香味呢……”她笑著朝她伸出手掌,微涼的手直落在馬荊棘的臉上,“白天你救了我,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作為回報,我請你來玩吧……”
她笑起來,手下一緊,驀然抓住她的胳膊,馬荊棘只覺得一股冰涼入心,手腳都像是被看不見的繩索縛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懷碧不費吹灰之力的拉住她,伸手扯開那幅布簾,毫無阻礙的朝鏡子裡面走了進去。
不錯,她就是那樣走進去的——好像那不是一面鏡子,只是一扇門。
鏡子後面是一片離離草原,開滿不知名的小碎花。天高雲淡,視野遼闊,竟是一派春色旖旎。馬荊棘越發確定自己是在夢中——只有夢裡,才會有那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回望來路,天地間懸著一方小小的窗,窗那邊黑暗逼仄,正是那個小閣樓。
懷碧正用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