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傷成這樣,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夜笛可以,他應該也可以。先離開再說!”
“那葉婉也可以……”
“不行!”
“白初一!”
“且不說她的身份,就算只考慮九宮命盤的承受力的話,也不能再加上一人了!”
“你……”
“你們走吧,沒時間了,不用理我啦。”
一個虛弱卻帶著調侃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執,抬起頭,十五公子的臉上正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他們,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白玄磊,你會沒命的!”一向冷靜的白初一忍不住低吼道。
“當我決定要做什麼的時候,你應該已經聽到了吧?”十五公子朝著他眨了眨眼,目光平靜的穿過滿地狼藉,在離他數丈遠的地方,白衣如雪的葉婉正靜靜的伏在地上。
“其實活得太久也沒意思……”他輕輕一嘆,五指慢慢伸開,“你們兩個可別忘了我說過的話,要好好的珍惜生命啊……”他突然間一揮手,身邊的兩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出十丈遠,一個踉蹌跌倒在白牆前面的地上。
有那樣一秒鐘的時間,萬籟俱靜,迅速流動的空氣突然間凝滯了。隨後,熟悉的尖厲嘯聲重新響徹夜空,彷彿九天鬼神齊聲哀鳴。這一次,青金色的光芒似乎變得更加強盛,將這方小小的庭院照的雪亮。馬荊棘心頭一涼,一顆心幾乎沉到了底,她不敢回頭去看,死死的扯著白初一的袖子,聲音都發抖起來:“白初一,我們……我們……”
他的臉色不好,一把拉起她:“我們走!”
這次她沒有反駁,渾身的力氣都不見了,哆哆嗦嗦的跟在他身後,彷彿神兵的長鳴是一種魔咒,只要一回頭,她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
白初一握著她的手,很用力,彷彿在勉強壓抑著什麼,走了幾步,終於低低道:“白玄磊動用自己的生命力催動了月哭的潛能,他……”
他說不下去了,馬荊棘將另一隻手也覆在他的手上,咬著牙,淚水縱橫蜿蜒的爬過她的臉頰。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許……這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當她的手按上那堵白牆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種奇異的聲音,像是巨大的翅膀撲騰扇動的響聲。馬荊棘抬頭看去,儘管今晚的月光不算明亮,但依舊能看到暗沉的天空裡掠過一大片濃重的陰影,正迅速的劃過天際,朝長樂和十五公子所在的地方落下。
那是什麼東西?
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目光追隨著從天而降的不明生物。巨大的翅膀在滑翔的時候倏然收攏,凝成一個修長窈窕彷彿女子一般的影子,用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角度一把拉住了長樂還未完全復原的右手,一下子把他帶到空中。劃過半個圓圈,黑影立刻變回了原型。
這回,馬荊棘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隻巨大的鳥形妖怪,生有三對翅膀,身體上長著九隻猙獰的頭顱——那是一隻比她之前看到的都要大上數十倍的九頭鳥!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白玄磊的攻擊只差了毫釐,從長樂的腳底削過,頓時落空。這已是他耗盡生命力揮出的一刀,勉強支撐起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支撐,像風中紙鳶一般,緩緩的倒地。
就在那一刻,一抹白影飛掠而至,身姿翩然,義無反顧,迎向了餘式未消的長鐮冷刃。
鋒利的刃尖毫無阻礙的刺進了葉婉的心臟。
那一刻,喧囂的世界驀然安靜下來。
她遠遠的看著,幾乎能聽到刀刃割開每一寸血肉的聲音,幾乎能看到血珠在眼前飛散揚起,幾乎能感受到血色薄霧中他和她眼神凝視交匯……時間很慢很慢,卻又飛逝如梭,短的是相遇,長的是愛戀,此生和彼岸於此刻交匯,終於凝成一副剪影,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