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輕聲喊:“夏藍。”
她不停,腳下的步子像逃一般,漫無目的。
於是他加快腳步,與她一直保持一米的距離,繼續叫,“夏藍。”
她依然不停,也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
穿過長廊,穿過樓梯,她快速走上那條長長的林蔭道。學校裡尤為靜謐,他的聲音淡然清晰,“夏藍,你停一下。”
她彷彿聽不見,繼續往前走。顧晴川嘆息,想要繞上來拉住她,“夏……”
只是,這一次。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夏藍忽地一轉身——
沒料到她會突然停下,顧晴川猝不及防,腳下的慣性讓他往前竄了幾步,不偏不倚,她的頭正好撞上了他的肩。
他下意識地想要退後幾步,夏藍淡淡地開口,“別動。”
她低著頭,整張臉全部埋在了他的脖頸處,聲音悶而無助,“借我靠一會兒……”
他定在原地。
其實,一切都是一場戲——
從那一天夏藍闖進沐緋的教室開始。
那天中午,顧晴川告訴她,他查到了,只是查到的並不是一個確切的人,而是一個輪廓。所有見過那個人的人都說,沒有看清她的容貌,只知道是個女生。穿黑色的朋克裝,塗棕色眼影。
很明顯的指向,可是夏藍髮現了,顧晴川也發現了,不對。
不對。
哪裡不對?
太明顯了。
這些線索都太明顯了。太明顯的事物,反倒容易遮蔽了事情本身的真相。而且她也相信,不會是沐緋,因為她不會傻到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讓人們看不清她容貌的同時留下她最獨特的特徵。
可以繼續往下查,但是繼續查下去,他就必須要求一個人,而驕傲如他,他實在不想去求那個人……
於是他決定,藉助沐家的實力。他讓夏藍故意當眾激怒沐緋,讓沐緋心甘情願去調查這件事。
而那一天,沐緋給她的信封裡,是兩幅畫。
一副是《葵》。
她的《葵》,只是那一幅畫上再也看不見了那些燦爛的向日葵,因為整幅畫上,都被潑上了黑色的墨水。若不是畫背面的X。L,她幾乎不敢相信。
還有一副,是蔣沫的初賽作品,叫做《麥田》。
可夏藍記得,這幅畫還有一個名字,叫《金色沙漠》。
因為這幅畫,是她畫的。
——對你狠的,不一定就是你的敵人,對你笑的,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朋友。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初你初賽被淘汰,並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為了氣你才那樣說。
她突然就明白了。怪不得。
怪不得她會被淘汰。
怪不得實力並不強的蔣沫,會超常發揮得了第三名。
雖然不能確定她是否和照片事件有所聯絡,但她決定先揭穿蔣沫。她找來了他們所有人,用一個空白本子共同來演了這樣一場戲,沒想到,真的將她引了出來。
……
靠在他肩上。夏藍的心裡冰冰涼涼,所有失望的憤怒的情緒揪在一團……
其實她一直都懂得,人心不古,也知道人心似海深。她自己就是個例子。她將自己光鮮靚麗的一面展現給眾人,把其餘的骯髒的厭棄的秘密藏在心裡。那些秘密在她心中長成參天大樹,暗潮翻湧。所以當這一切被揭穿時,才會變成利箭戳穿自己的心肺。
她用自己的秘密傷了自己,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她不怨。捫心自問,她從未做過害人的事情。
而像沐緋那些無緣無故就針對她的,她無奈,卻也接受。她能接受所有陌生人對她的詆譭指證陷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