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一場房屋拆遷中不明不白死了,他上訪了很多部門,受了很多屈辱,卻沒有人給他一個說法,而且單位領導也在威脅他,如果再上訪就讓他下崗。他在開這班車之前並沒有自殺的計劃,但是車上有兩個乘客不停地嘲弄他開車技術不好,還有一個醉鬼騷擾他,嚷著要替他開車……他的大腦被一種邪念矇蔽了,也就是說他在一剎那間瘋了,於是他把這班車開成死亡客車……”
一、烏鴉證兇(3)
兩個青年聽得毛骨悚然,看我半天:“你瘋了吧!”
我沒瘋,是這個世界瘋了,如果你們能讀懂那個司機的內心世界,你也會變瘋的。
後面的車喇叭響成一片,開車的青年開啟車窗衝著後面罵道:“催什麼催?趕著上天堂嗎?”
豐田車馳進了醫院,兩個青年人同情地看著我說:“你一定是受了刺激,看完外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我笑笑,轉身進了掛號處。
鄭巨發不停地打我的手機。
我正被醫生按在診療床上檢查,李進一遍一遍地在唱“你在他鄉還好嗎?是否還會想起從前,你在他鄉還好嗎?是否已經有了太多改變……”
醫生把我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拍打了一遍說:“沒事,只是右臂有些輕微的肌肉挫傷,養幾天就好了。”
我接通電話。
“天一,你到大都了嗎?”
“到了。”
“我的右眼一個勁兒跳個不停……剛才天橋那兒有一輛大巴出事了,聽說燒死七十多人,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在那輛車上呢!你現在哪裡?我去接你。”
我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熟悉的街道,聽著熟悉的方言,有親切也有傷感,我曾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到這個城市來了,不會再捲進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裡,可是,好像一切都是瞑瞑之中安排好的,我轉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又回到了這裡。
肖衍四走了,邱宇走了,小雅走了,那些大學同學也都鳥獸散盡,這個城市給我留下的只有孤獨和憂傷,在這裡,我沒有開心的理由,不是因為玉兒,我不會回來。
想到肖衍四,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告訴他,我學會了梅花易數,他是因為這個而含恨離世的,他的弟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只是他的仇人,我無法像一個江湖俠士一樣替他手刃了,恩怨如風,風過俱散,一切還是由它自生自滅吧。
一輛嶄新的賓士車悄然滑到我身邊停了下來,鄭巨發下車後給了我一個熊抱:“兄弟,想死我了。”
一個與我差不多年齡的女孩也走下車,面帶笑意地看著我們久別重逢。
鄭巨發還是老樣子,只是看起來比以前更加氣宇軒昂,新車新人,任誰也掩飾不住對人生的熱情。
“這位就是我常給你提起的傳奇人物,著名的周易大師周天一,”鄭巨發向那女孩子介紹我,又介紹她道:“歐陽雲錦,清華大學國際貿易專業的高材生,現在是我的秘書。”
我笑笑:“一首好詞。”
鄭巨發愣了一下:“什麼?好瓷?是好人吧?”
歐陽雲錦輕笑,笑容矜持:“不錯,是好詞,周大師真是博學多才,一下就想到了我名字的出處。”
鄭巨發有些發懵:“你們對什麼暗號?”
雲錦兩個字出自李清照的那首《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我也很喜歡這首詞,在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年時,沒少拿這首詞來關照自己的情緒。那時是真不懂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意味,現在懂了,因為日夜牽掛的玉兒。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