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過去……放我過去……老國公待我恩重如山,今日便是要了我的命去,我也要送送……”
顧昭擺擺手,那邊便放了人,馮裳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路摔了好幾跤,膝蓋都摔破了。
跑到崖邊,馮裳撲通跪倒,捶胸頓足的嚎啕起來:“嗚呼……老恩公,嗚呼!歲天承十七,律中無射,白楊蕭瑟,悲風迴盪,數聲腸斷南雁,啼紅半壁斜陽,呼一聲耿兄,請盡觴,佳釀親陳,奈何你魂魄飛揚,酒映煢影,蕭條恁生,碧落無語,梅安黯殤,想此際,存歿參商,孤魂淒冷,此恨未央……”
“老兄弟!你可慢點走,等老夫幾年,一起喝酒去吧……”
“……衛國耿公,誕敷明德,泛愛博容,信及朋僚。廉幹於政。上京雖廣,無草芥之地,惟兄慈悲,屈尊紆貴,結為君子,死灰之心,始有生意。皇天無知,忽降兇酷,滿門老幼,瞬時消殞,修羅之場,不忍再提,知遇之恩,無緣答報,惟乞來世。舉聲慟哭,心骨俱碎。茫茫大塊,悠悠高旻,道無容於善乎……”
“老爺子,收好錢,走好路,上天堂,見了先帝先幫我們哥幾個磕幾個頭,轉年兒我們也去……”
“嗚呼……感念疇昔,臨風隕涕,待來日,執言相認,遊從相隨,再續塵緣。言不成文。嗚呼哀哉!
寒暑逾邁,亡既異存,惟以紙筆遠懷,聊慰重聚之望觖,恨相識晚,不能盡語……”
終不知那句話動人,那邊等待的官員,終於有人嗚咽了起來……
顧昭吸吸鼻子,回身往那邊圍了幾十米的幔帳走去,在他身後,新仔,細仔,顧槐子,還有家裡膽子大的下人,都抬木炭銅盆等等器物跟著。
走到幔帳前面,有官員取來紅白兩色布條給顧昭圍在腰間,顧昭低頭問道:“……那邊,刑部的仵作勘驗完了沒?”
這位官員抬臉看看顧昭,十分恭敬的回話道:“回寧郡王,勘驗完了,按照您的吩咐,也幫老國公收拾好了,都是用的最好的仵作,縫補手藝那是沒的說的,您看……”
顧昭點點頭道:“知道了。”
說罷他回身吩咐,叫人把山下原給他老哥哥顧昭預備的壽材抬了上山。
顧昭此人在上京,說白了,沒有什麼好名聲,自打他來了此地,要麼縮在家裡哪裡都不去,凡舉出來,隨意動動那就是地動山搖搞得旁人狼狽。
耿成死了,這京裡的人說什麼的都有,可大家萬沒想到,親手幫著耿成洗身子,體體面面收斂屍首的,竟是這個人。
旁人忌諱,躲還來不及,顧昭卻坦蕩坦然的在碧落山帶著家裡的奴僕,幫著耿成家裡辦理喪事,凡舉耿成男性後代,具都是寧郡王親手清洗穿衣的。
後,耿成老家沒人,上京無親,他家的喪事兒,全部都是顧昭花錢置辦,那是從頭到尾,大大方方體體面面,憑誰也挑不出半點不是來。
今上對六星也是十分厚待,除卻賞了墳地,還著內庭製作了裝殮的外袍,賞了隨葬的各種東西,耿成的兒子,女兒,全都帶著爵位入葬。
除卻這些,他家沒有成婚的小子閨女,今上都命人將屍骨臨時放在法元寺下面的一個小廟暫存,今後京中凡舉有貴族子弟子女夭折,今上還預備給他家孩子配個冥婚……
樁樁件件,今上是都想到了……
顧昭辦喪事辦的十分好,若是旁人辦這件事兒,肯定說什麼的都有,顧昭卻不一樣,他早叫朝中戶部還有宮中一起去耿成家登記財產,一文錢他都不要,都命人送交了上去。
如此,耿成這喪事兒,辦的十分體面,六星剩了五星,可凡舉是五星裡的子侄晚輩,全部都給他披麻戴孝,捧靈摔盆……該有的,耿成都有了。
他這人生前沒啥好人緣,名聲更是一般般,誰能想到呢,剩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