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來輕哼一聲,略作思索,先是隔空向東方一指,一道道天地規則帶著他的意志傳遞而出,而做完了這些他才不急不忙地抬步向東方追去。
一步跨出,便是邁過數里之地。
……
阿含的袍子已經碎了,上身**著,袒露出黃金色彩的軀幹,下身卻是草草纏著一條破爛的灰色的褲子,雙腿發力,不停地踩踏大地,別看他身軀並不強壯,反而顯得有幾分文弱,但是每一步都將大地踏出深深的一個腳印,身體更是借力,衝出大段大段的距離。
他本是焦急的,但是行走了這麼長一段距離後,也未看見袁來追來,不由也放鬆了幾分,但是他的臉色仍然很不好看,這次的目的終究沒有達到。
只不過品味著袁來在山頂的那番話,再聯想到自己感知到的袁來身上的奇異變化,阿含心中隱約有了種預感,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腦子不算好用,打架還好,但是論起琢磨事情卻是完全不頂用的,他一邊拼命奔跑,一邊暗暗想著等出去了肯定要給師父說說,讓他好好琢磨明白才是。
想到師父,他又想起自己的師弟緣木,想起了緣木的雪白的肌膚,和平坦堅實的胸膛,又想到他的熱血,於是阿含臉上露出幾分落寞,這一逃,緣木就要徹底丟在這裡了,這讓他頓時生出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挫敗感。
想著緣木,阿含下意識放緩了腳步,扭頭向後看了看。
哪知這一望之下,他頓時便是一愣,身後倒是依舊平靜,並無人影,但是阿含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常,他皺著眉忽然又扭回頭來向前方看,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到那道進來時候的巨大門戶,出口已經遙遙在前。
但是……
“不對!”緣木終於發覺了異常,他的臉色瞬變,慘白一片,他驚恐地發覺自己剛剛拼命奔跑了很久,卻彷彿根本沒有前進一般。
身後的樹影仍舊是那麼近,前方的大門仍舊是那般遠。
就算他始終奔跑,這兩種參照的距離卻幾乎沒有發生變化。
他,已無法前進。
緣木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他也不跑了,停下來喘著粗氣,汗水如同泥漿從他的光頭上滾滾而落,宛如暴雨天氣從山上滾落的石頭。
“阿含。”一個聲音鑽入他的耳朵,讓阿含渾身禁不住抖了抖。
他悚然抬頭,就看到袁來不知什麼時候,透過何種方式,竟然突兀地出現在他的前面,少年身體筆直,身上雖仍舊有戰鬥痕跡,但是與他的狼狽模樣相比卻是天地之別。
袁來臉上掛著勝利者的淺笑,他的眼神裡都帶著盈盈的笑意,這笑容卻讓阿含心寒。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師父棲光院千座向來不露笑容的臉容易讓人感覺到威嚴和畏懼,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就算是笑眯眯也仍舊是可以擁有迫人的壓力。
但是阿含仍舊堅強地用破爛的僧袍擦了擦光頭,惡狠狠地盯著袁來道:“你還沒死!”
“哦?你這麼盼著我死麼。”袁來呵呵一笑。
阿含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說:“你死了最好!不過成王敗寇,既然你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我要出去,你難道還要攔我不成?”
袁來打量著這個年輕的僧人,忽然幽幽道:“原來你認真說話的時候也蠻條理清楚的嘛,這樣看來,我就更不能讓你出去了。”
阿含大驚失色,道:“你要做什麼?我可要提醒你,以你現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破開我的金身!你是殺不掉我的!”
袁來收起笑容,冷下臉道:“殺不殺的掉是我的事,就算你命大,但是你也不要想著出去了,既然你的師弟都還沒出去,那你也理應留在這裡等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