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金收兵。
趙長霖打馬來到西州城的城牆下,沿途而過,無數士兵撐著長槍,單膝跪地,聲若洪鐘地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震耳欲聾的呼喚聲,讓城牆上的西州城官員檢查起自己的衣袍,生怕有什麼不得理的地方,衝撞了當今聖上。
尤其是穿著硃紅色官袍的縣衙老爺,一臉緊張的趕緊捲起自己的長袖,檢查有沒有沾到泥水汙漬。
這還是他們第一回能夠有幸面見當今聖上的尊容,自然是滿心歡喜,又帶著些緊張。
然而另一邊的三人,卻不慌不忙。
夏知元執著雨傘,踩過積水,裙襬微微飄蕩,來到了城牆階梯前。
浩浩蕩蕩的聲音,從城牆下傳來,趙長霖鬢邊的墨髮微溼,抬眼一看,就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站在石階上等著自己。
她好看的眉眼,和自己離去時沒什麼區別,依舊那樣奪人視線,讓人一眼萬年,心中歡喜。
趙長霖所到之處,萬人皆拜,可唯獨夏知元站在原地等著她,瘦弱的手指捏著油紙傘微微傾斜,她對著趙長霖莞爾一笑。
輕聲說道:“陛下來了?”
從油紙傘上滑落的雨珠,濺起一串細長的雨鏈,讓她的面容變得更加模糊,趙長霖只覺得往日來的疲憊,被一掃而淨。
她抬起長靴,趕緊邁了幾步,來到了夏知元的面前,也不管自己身上溼氣極重。
“是,朕說過要來接你,絕不會食言。”
聖上親臨,駐守在城牆上的兵卒和長官,齊齊跪拜,他們異口同聲的歡迎皇帝的來臨。
看到這般陣仗,夏知元猶豫了片刻,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這樣,於是她腰肢微彎,剛打算對著陛下意思意思。
好讓眾人不再生疑,但奈何趙長霖反而一步向前,擔心緊張的握住了她,以為她是在這寒風中受涼,身子支撐不住。
“可是哪裡不舒服?”
“朕帶了隨行的御醫,若是不舒服,可御醫檢查一番。”
趙長霖伸出手指就要觸碰到夏知元的側臉,可直到半途中,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上沾染了許多雨水和鮮血。
也許是來的時候太匆忙,蹭到了不少他人的鮮血。
“陛下還是這般不小心…”
看著那一點一點猩紅色的血液彙集在指尖,夏知元就覺得心中揪了起來,掏出自己乾爽的帕子,將趙長霖的手指包裹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擦著,好讓雨水不再浸泡那已經發白的手指。
“這割了一道口子…殿下沒有感覺嗎?”
“痛不痛?”
由於那道猙獰的傷口,夏知元不敢用力揉搓,生怕因為自己的不小心,殿下的傷口又再度裂開,只是這樣,必然會發炎,甚至說不好會感染。
還是得儘早做處理。
她語氣輕柔,生怕自己說重了一句話,就會刺激到殿下手上的傷口。
“腦子裡想著著急來見你,一時之間失去了分寸,也就沒想這麼多。”
“還以為是誰的血沾了上去。”
趙長霖看著夏知元用潔白的手帕一圈一圈纏繞著自己的傷口,心中難免甜蜜,自己過來找她,的確是有些魯莽。
但她不後悔。
“下回可不許這樣了,陛下…聽見沒有?”
在眾人面前要更改稱呼,夏知元還有一些不習慣,所以叫的拗口。
“知道了,都聽你的。”
“知元,沿途走來…西州城果然變了一副樣子,像是絕地求生,欣欣向榮。”
“你果然,不負朕的所望。”
“是將相良才,是朕的福星。”
少有的,殿下的誇讚是如此直白的,如此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