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廂房,只有二人對坐。
趙長霖的手指落在棋碗中,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整個棋局。
指尖捏起一枚墨黑色的棋子,趙長霖率先落了下來,只聽得褐色的棋盤發出清脆的響聲。
“殿下,這麼悠閒,可不像殿下的風格。”
夏知元對於圍棋的規則,還不甚瞭解,她捏著白玉棋子,咬著指尖,糾結著該在哪一處下腳。
抬起的剪水秋瞳,怔怔的望著自己。
趙長霖不知不覺間只要和夏知元對上眼,就會錯落一步棋子。
她這是在故意讓棋,否則,以夏知元初學者的水平早就被一腳踹出局了。
教導,往往是需要有耐心的事情。
趙長霖大多數時候都沒有耐心,不,也不能這樣說。
只不過,沒有人有資格讓趙長霖拿出耐心。
可唯獨眼前這人能做到,一步一步講解,一步一步引誘。
趙長霖可謂是細緻入微,帶領著夏知元瞭解這盤廝殺的棋局。
“為何這樣說?”
“和你在一起,我…自然是用不著愁眉苦臉。”
“況且,這般難得的獨處時光,想必過不了幾日,就一去不復返了。”
她打趣。
“從前,剛繼位時,只覺得摺子甚多,甚至抽不出時間來,與知元一同聽得雨打蓮花之姿。”
“不過如今,已然是反了過來。”
“知元心繫百姓,倒是,連我這個陛下,都要丟擲九霄雲外了。”
殿下光明正大的吃醋,夏知元還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手指又無意識的捏起了一枚棋子。
“運河擴建初期,的確是要勞心盡力一些,不過,陛下日理萬機,要處理天下大事。”
“我這左右不過是小小一條運河,自然是和殿下相比不能。”
“殿下的豐功偉績……”
話還沒說完,趙長霖便湊近了一些,學著夏知元的手法,捏住了她的臉頰。
輕柔笑道:“小小一條運河?”
“知元,倒也太謙虛了些。”
“我知道這是你的豐功偉績,不用張冠李戴。”
指尖揉搓著,夏知元的臉頰觸感,倒是要比棋子好摸多了。
“殿下…”
被揪住臉頰肉,夏知元不得不身子向前仰了一些,手被迫撐在桌子上。
“嗯…?”
也不管這盤殘局有沒有下完。
趙長霖輕輕應了一聲。
“殿下是想按兵不動…亦或者是等待顧家那邊的動靜?”
在一起這樣久,夏知元自然能夠猜透趙長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是。”
“只要,顧家的人心懷鬼胎,那必然就有所動作。”
“不過這些只是猜測。”
“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失誤,連累了顧家無辜之人。”
“但那麼大的一筆開支,絕非小數,就算是地方一霸,也未必能夠掏出來。”
言簡意賅。
能夠有如此財力的,肯定是在皇城之中浸淫多年,說不定還是世家子弟。
“陛下,開採鐵礦這件事情,陛下難道不覺得還有疑慮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趙長霖瞬間就知道了夏知元所說的是什麼。
“是了,我怎麼沒想到…知元果然聰慧至極。”
這勘探鐵礦的本事,也非是一般世家能夠做到。
比如這書香門第,那就對地理風水,沒那麼多瞭解。
可是行軍打仗,脫離了這些是萬萬不行。
“少時,顧昭的確是對石頭有些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