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生怕失言,竭力遮掩。
張良淡然一笑說:“皇后當然心急,她日夜牽掛皇上御駕親征,太子要多勸皇后寬心些才是。”
太子似乎想說什麼,似乎又不敢說,一張臉漲得通紅,額上的汗珠都急出來了。
他的確太善良了。
張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便安慰他說:“太子不必焦慮,皇上出征前再三吩咐我輔佐太子留守京都。太子有什麼危難之處,儘管對臣講,臣一定為太子分憂!”
太子相信留侯是一個可信賴的人,父王那麼信任他,自己心裡有什麼也完全可以對他講。於是他便說道:
“實話告訴留侯,我之所以日夜憂慮不安,是因為……”他停住話四下張望了一番,才說:“因為母后告訴我,朝中有一批武將,想借父王病危興風作浪,若不除掉他們,先下手為強,就會後悔莫及,江山難保!”
張良大吃一驚,猛地站了起來。他低頭在室內來回走了幾趟,讓自己猛烈跳動的心平靜下來。當劉邦在新豐向他道出隱憂時,他還以為皇上可能有些小題大作,現在看來這個女人絕非尋常,這些日子不能不格外小心。他然後問道:
“太傅知道嗎?”
太子搖搖頭。
“四位老人都知道嗎?”
“太后再三囑咐我,不可告訴任何人,也請留侯不能說出去!”
“當然,這是軍機大事,當然不可告訴別人,否則要壞大事的。”張良竭力穩住太子。
太子雙手抓住張良的手,象一個落水者抓住唯一的一根木棒一般,苦苦地哀求道:
“留侯,你告訴我,是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快告訴我?”
張良說:“太子不必急躁,等到皇上平定黥布之亂回來以後,一切都明白了。”
“不,留侯!”太子痛苦地說:“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麼痛苦!父王回來又怎麼樣?他不喜歡我,討厭我,說我不象他的性格!他隨時都在想廢掉我,立如意弟弟為太子!”
“太子冷靜一點,別說了。”
“不,留侯,今天我要把話說完!父王不喜歡我,母后又逼我,天天都在望我立刻能當上皇帝,逼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父王不喜歡我當太子,說句心裡話,我自己也不願意當這個太子!自打我被立為太子,我沒有過個一天舒心的日子!我還時常想,當年逃亡途中,父王要是真把我扔了,讓我流落民間,可能日子還過得舒心些。”
說到這裡,他傷心地無可奈何地痛哭起來。這是那些日日夜夜夢想榮華富貴的人,怎麼也無法理解的。突然,他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不解地問道:
“留侯,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麼、為什麼骨肉之間都必須殘殺呢?為什麼……”
對於這位似懂非懂的十七歲的少年,過早地被推進這個殘酷的你死我活的人間最無情的一種爭鬥的漩渦裡,決非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就是說得清楚也不能說。
他好不容易才勸住了太子的痛哭,等到這位柔弱善良的太子情緒穩定下來以後,他才離去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把今天與太子的談話,翻去復來想了一番,才開始感到京城長安的局勢,已經十分嚴峻。劉邦不死則已,如果真有什麼不測,長安將是一片血海。現在,他已經清晰地看到,身居長樂宮的那個女人,自從殺掉韓信之後,她那顆貪婪的心已經快要脹裂胸口了,她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一顆膨脹的女人的心,遠比男人更為瘋狂和兇殘。當她由弱者開始變為強者時,唯一的願望就是把原來的強者變成弱者。
何肩進來告訴了他一個剛剛得到的絕密訊息,呂后已經命令呂氏家族的成員,秘密地選拔了一隻精悍的隊伍,正在日夜加緊訓練。一旦從淮南傳來皇上駕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