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的險兒父親身旁,也走過了被刀架在脖子上一動不動的小黑麵前,來到了險兒媽媽的後邊。
他只是輕輕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險兒媽媽的頭髮,將這位婦人的半仰著看往兒子的腦袋扯向了上方。然後,再伸出另一隻手,將手上的砍刀放在了那段被歲月刻上了劃痕,變得壯碩,已經不再美麗的脖子前方。
再然後,他抬起了頭,順著險兒母親之前仰望的方向,看向了那個瀕臨瘋狂的男人。
對視幾秒,險兒跪了下來。
吐出了含在嘴裡的那一塊肉,帶著滿嘴的鮮血,在被他咬傷的那個人同樣瘋狂的叫罵,發洩,反擊中;在父親躺在地上的呻吟中,他旁若無人,露出兩排染的通紅的門牙,大哭著跪了下來。
一次次的被打翻,踢倒,一次次又掙扎著站起,跪的筆直。
直到馮姓小子得意地笑著放開了他的母親;直到吳總示意手下的人走過來,扶起他,將他架往停在路上的白色麵包車;他卻依然痛哭不止,像一個絕望的孩童。
那一天,險兒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屈服了,也有生以來第一次地崩潰了。放掉了平日所有的堅強,忘卻了多年全部的偽裝。
在敵人的得意與至親的絕望面前,他變成了一個軟弱到真實的男人。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事不過三”。
和尚一天之內,要辦我們兄弟三人。首先,車門無故關閉,讓我躲過一劫,是為命大;然後,貴人在場,出手相救,小二爺平安無事,是為福大。
第三個被辦的就是險兒。
也許是險兒的這個小名本身就起錯了,註定他的一身比之其他人而言要更多險惡。那一天,他並沒有躲開這場劫難。
他成為了我們兄弟中,唯一一個被綁走的人。
只是綁走險兒的時候,吳總和馮姓小子們根本就不會料到,在離這個軟弱的男人並不太遠的地方,在目睹了所有一切痛苦的地方,就在幾步之遙的另一張大排檔桌子旁,還有著一雙如同馮姓小子看向險兒的目光一樣的眼神在死死盯著他們。
充滿了仇恨、興奮與殘忍!
是的。在這個局中,從頭到尾,一直都少了一個人,一個讓這晚夜色變得更加濃郁的人。
這個世界上人不分貴賤,但是一直都分等級。
譬如美醜,譬如貧富,也譬如黨官蟻民。
我們都自覺或不自覺地陷入到了這種被我們自己所批判的錯誤價值觀中,無法自拔。
第375節
看這本書的人裡面,一定也會有很多人的曾經或者正在遭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或許因為你的長相不佳,所以不能像鄰桌那位美女同學一樣找到自己嚮往的愛情;又或許因為你出身貧寒,而得不到那位不學無術,卻有個好爸爸的朋友那般的輝煌騰達。
無論在哪裡,這些無法改變的東西,都壓得你不堪重負,倍感心酸。
大海也是一樣。
沒有人真的看起過大海,至少在這個夜晚之前。
他土氣,木訥,就算穿上一件龍袍都不像太子,還操著一口與我們格格不入,融合南腔北調,極不好聽的方言。
險兒罵他,他殃頭搭腦,一副要死不死,卻又三棒子都打不出個屁來的神情;換做別人罵他,就算是我,他也是犟著腦袋,滿臉不服氣,愛聽不聽,牛逼的很。
險兒給我說過,他們在外面如何生死與共,富貴相存。也說過大海的命多麼苦,嘗過了多少辛酸。更說過,大海跟著他之後,多麼的死心塌地,有多麼的忠誠,勇猛。
在與外蒙古交界的邊境線上某個城市,那裡有個真真正正存在的黑市,險兒替人辦事過程中,與俄羅斯的黑幫起了衝突。大海是如何一匕首就捅翻了一個像頭熊般的老